紀阮的意識徹底散去。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
外麵的風有些涼,紀阮朦朧的睡意還沒散去,耷拉著眼往身後那個溫暖的胸膛裡鑽了鑽。
“嘶——”
牽一發而動全身。
渾身的酸痛瞬間讓紀阮清醒了幾分。
掀開眼,眸光都變得委屈了幾分。
正想忍著疼撐起身子,就被顧衍強行摟進了懷裡,他結實的臂膀上遍布著幾條抓痕,橫亙在他腰間。
像是情人間旖旎的溫存。
讓人忍不住有些心動。
忽然的靠近讓紀阮脊背僵住了。
他甚至不敢回頭看向顧衍。
“乖,昨天是不是傷到你了?”
他已經恢複了清醒,又變回了那個極有分寸感的矜貴少將,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愧疚。
紀阮窩在他懷裡不敢動。
隻能紅著臉搖了搖頭。
突然間仿佛又想到了他現在看不見。
便抓起腰間那隻大手舉到眼前,瑩潤柔軟的指尖一下下在他掌心勾動比劃著——
“我沒事,昨天你中藥了。”
顧衍抿了抿唇。
他眼睛暫時失明,身體有重傷,雖然看不見,但屬於alpha的本能還在,幾米之內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圍的一切,障礙物包括細微的動靜。
落在地上的帕子、殘破的小屋、還有懷中顫抖的少年。
那些純潔清新的山茶花信息素味道。
以及少年疼到錯亂的呼吸。
全都被他感受到了。
“對不起,阿元救了我,我卻恩將仇報欺負了你。”
“我會對你負責的。”
他語氣真摯地說著。
渾身都透露著一股愧疚的氣息。
正經的跟昨晚簡直完全兩個模樣。
紀阮在空氣中擺了擺手,想到他看不見,又低頭耐心地在他掌心比劃了幾下,
“沒關係的,兩個人在一起不應該是因為責任,而是因為相愛才行。”
“我成年了的,你不用對我負責。”
圓潤的指甲在他掌心輕勾遊移,顧衍覺得有些癢。
他剛剛能感知到這個叫阿元的小啞巴在搖頭。
可他沒說破。
大抵是看著懷中的少年小小一隻。
像窩在他掌心撒嬌的小貓似的。
明明被欺負成這樣,卻還是軟著性子耐心跟他交流。
太乖了。
乖到不行。
顧衍喉結滾動了幾下。
瞬間心軟的一塌糊塗,一句重話都沒法說出口。
他甚至忍不住起了一些壞心思。
不想告訴他自己能感知的真相。
顧衍清晰地認出了阿元在他掌心寫的字,若有所思。
結婚需要相愛嗎?
他剛開始隻是覺得他的信息素味道很好聞,乾淨純潔,是他昨天犯了錯,理應對這個小oa乖巧的像隻小兔子。
還告訴他不用負責。
顧衍更加自責心軟了,在被蟲族打倒的那一刻他以為自己會死,但卻沒想到不僅被救了,還遇到這樣一個單純無辜的小啞巴。
他倏然覺得。
結婚對象是這個小oa的話也不錯,至少他不討厭。
但似乎小啞巴不想這樣。
“阿元是嫌棄我嗎?”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失落,鼻尖下都是小啞巴後頸處交織的山茶花雪鬆味道,心底升起幾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滿足。
紀阮攥著他的掌心繼續劃拉。
“我隻是希望你能娶到你愛的人,而不是因為責任和我綁在一起。”
他寫的很慢。
但顧衍卻很有耐心。
腦海中感知著他的指腹一下下在他掌心刻出了這麼長的一句話,顧衍忍不住勾了勾唇。
他是故意逗弄他的。
這個小啞巴呆呆的。
還挺清純的。
真好騙。
他的嘴角有些壓抑不住,最終還是沒再繼續為難他。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阿元的意思了。”
耳畔的笑意夾雜著灼熱的呼吸,格外明顯,根本忽視不了。
紀阮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耳根正在發燙發熱。
他紅著臉鬆開了顧衍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