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休息室是單人間,獨屬於顧衍的。
沒開燈。
紀阮還沒來得及辯解,就被他的手臂按在門板上。
線條流暢的脊背硌得生疼。
僅剩電子屏滲透的微弱光線細細密密梭巡在顧衍身後,將他的輪廓都籠罩上一層光暈,顯得更加清冷矜貴。
他的臉隱在陰影中。
可離得太近,他眼神中的冰冷神色清晰映入紀阮眼底。
明明耳畔的呼吸聲那麼沉。
但他吐露的字眼卻依舊那麼冷。
“顧衍,你冷靜點,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他軟顫的語氣壓抑著。
雙手抵在顧衍結實的胸膛上,任由那具堅硬如同高牆般的身軀,幾乎擋住了他麵前所有光線。
他看不真切此刻顧衍臉上的表情。
但從他的呼吸中也能感受到顧衍此時有多難受。
“冷靜點,真的不是我做的。”
紀阮聲音越來越輕。
像羽毛似的,輕飄飄劃過。
顧衍覆在他的脖頸間,冷笑著,
“除了你,還能有誰?”
冰冷的語氣漸漸軟化。
脖頸間的氣息也愈來愈灼熱。
紀阮咽了咽口水,抬手推了推。
卻像蜉蝣撼樹般,怎麼也推不動眼前的男人。
可那股雪鬆信息素味道卻肉眼可見的越來越濃鬱,他快要支撐不住了。
毫無辦法。
他與顧衍的力量相比,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
幸好光線被擋住。
紀阮耳根一熱,也不易被察覺。
他輕輕拍了拍顧衍的肩膀,
“是陸影,他有多想跟你聯姻,你不知道?況且我我是顧遠洲未過門的妻子,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對你做這種事情唔。”
紀阮耐著性子跟他解釋。
話音剛落。
顧衍的薄唇仿佛無意間劃過他的後頸。
讓他的尾調來不及收起,就轉了個音,猝不及防驚呼出聲。
他錯愕地睜大了眼睛。
在剛剛仿佛溫柔無意的觸碰間,理智都差點沉沒了。
紀阮攥著自己的指尖,握成了拳。
擋在胸前,阻隔著他們間繼續拉近的危險距離。
卻無力極了。
“哦。”
“你你走吧”
顧衍埋在他脖頸間呼吸著,紀阮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顧衍臉頰滾燙的溫度,毫不吝嗇傳到了自己的脖頸肌膚上。
好像發燒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他的話。
沉默了幾秒。
下頜處才傳來隱忍低沉的聲音。
隨即紀阮就被他握著肩膀轉了個身。
來不及說什麼,就被推出了門外。
耳畔溫度消散。
明亮的光線重新擦亮了視線,紀阮背對著身後的休息室大門,心裡五味雜陳。
那扇門將黑暗與光明隔成了兩半。
而顧衍親手將他推向了光明,獨自留在黑暗中忍受著萬蟻噬心的痛苦。
這種距離感讓紀阮的心臟受到了震撼。
巨大的悲愴似乎彌漫而來。
他緊抿著唇,什麼要克製、要遠離他、要拉開彼此距離的想法此刻通通都排在了顧衍後麵。
紀阮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但他知道。
若是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顧衍難受,他會後悔。
想著,他轉身拍了拍門,語氣急促,
“顧衍,你瘋了嗎,開門,你是想死在裡麵嗎?”
“開門!”
“你快開門!”
“砰砰砰!”
紀阮掌心拍的發麻,卻依舊沒停下。
他知道,裡麵那具搖搖欲墜的身軀正在抵著門。
“走滾我叫你滾聽不見嗎!?”
隔著特殊材質的門,顧衍的聲音低沉虛弱,卻被紀阮全部聽了進去,他聽的眼眶都紅了。
傻不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