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燈紅酒綠的躁動音樂聲,在耳畔漸行漸遠。
越來越冷清。
紀阮隻感覺現在的意識就像是漿糊一樣,明明腦海還有些清醒,卻怎麼也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渾身都在散發著熱氣。
好難受。
他不安地在顧衍的懷中踉蹌搖晃。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喝醉了的小酒鬼,麵頰都紅透了。
沉重的黑色門緩緩打開。
還停滯在沙發酒氣中央的陸影望著他們逐漸消失在門口的身影,眼神中都是迷茫。
“誰給他下藥了?”
“我嗎?”
他都有些自我懷疑了。
不可置信伸手,用力打了身旁的那個小跟班幾下,
“誰下了?”
“你給他下藥了?”
身旁的小oa也喝高了,聲音高亢又尖細,
“下藥?”
“給誰下?”
“保證完成任務……嗝!”
聲音不大不小。
恰好在包廂門被關上之際,落在了在場所有人耳中,包括紀阮他們兩個。
陸影問完剛好回過頭,正想出聲喊住紀阮,跟他掰扯清楚。
可聲音在這一刻,就仿佛是卡在了嗓子眼裡,半點都發不出來。
他的瞳孔驚懼地驟然縮了縮。
周圍動感的音樂依舊流轉著。
而陸影的心臟卻仿佛在剛剛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顧衍摟著他消失的最後半秒,回眸的視線那樣冰冷輕蔑。
跟之前清冷正義的形象全然不同。
比冰窖還冷。
比猛獸還凶狠。
那眼神像是望著死人一樣。
仿佛他隻要敢出聲,下一秒就會被顧衍擰斷脖子。
凶殘又恐怖。
幾乎打碎了陸影心中所有的幻想。
他像是暗中蟄伏的猛獸,侵略感十足,而紀阮就是被他強勢氣息籠罩的獵物。
陸影心驚膽戰,額頭直冒冷汗,酒意在這一刻全醒了。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顧衍太可怕了。
不是他能招惹的。
忽然間,不禁有些同情起紀阮來。
……
走廊間很安靜,甚至連頭頂吊燈落下的光線都柔和到不行。
紀阮的意識越來越混沌。
貴賓專屬電梯泛著紅光的數字正在不斷跳躍著。
穩穩停在了八樓。
太熱了。
紀阮抬起指尖扒拉著自己的領口。
他漂亮的桃花眸輕眯著,眼尾濕紅。
電梯門剛打開。
紀阮模糊的視線落在正前麵,那塊在燈光下泛著金光的總統套房銘牌上。
仿佛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他開始推搡身旁的男人。
殘存的理智不停叫囂著趕緊逃跑。
“乖,我帶你去休息。”
紀阮紅著眼搖著頭。
休息?
哪裡是休息?
明明就是在逼他暴露身份。
他不知道顧衍會做什麼。
但紀阮知道,現在要是再不跑,前麵等著他的肯定不是什麼好結果。
腰間那雙牢固摟緊的大手就像鐵鉗般甩不開。
紀阮有些急了,
“放放開我。”
“我不要。”
他清軟的聲線帶著絲絲顫抖。
不停推搡著眼前的男人。
卻仿佛蚍蜉撼樹,根本推不動分毫,還很快丟了力氣。
“乖,彆鬨,我先帶你去休息。”
顧衍漆黑的眸光彎著。
像是高高在上的矜貴王子,垂睨著他,沒有半點同情。
隻有紀阮自己像隻狼狽的貓。
就這樣。
紀阮被他沉穩有力的手臂圈著,一把拉進了頂樓最高級的超級貴賓總統套房裡。
房間內有些暗。
隻有落地窗外的幾縷銀冷月色落了進來。
將周圍環境的輪廓隱約描摹出了模糊的影子。
完了。
體內仿佛燃燒著熊熊烈火。
正在一寸寸吞噬著他的理智。
尤其是在這裡。
他的感官都被黑暗籠罩著。
所有腦海中的感覺都被無限放大。
偏偏顧衍身上不冷不淡的雪鬆信息素味道鑽進鼻息。
越來越明顯。
越來越濃烈。
紀阮唇瓣咬的發白。
沉了沉虛浮的氣息,才強撐著開口。
“顧衍,你先去洗個澡吧,我不喜歡你身上的酒味。”
他的話冠冕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