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阮本來還覺得奇怪。
水杯遞在眼前,絲毫沒有放到桌子上的準備。
他勉強伸手接了過來。
細嫩蒼白的肌膚上是斑駁針孔的淤青。
紀阮察覺到掌心異樣的觸感。
片刻後。
才借著去廁所的借口,離開了被監控的客廳。
薰衣草清新劑的味道飄在鼻尖,紀阮坐在馬桶蓋上,打開了那張短小的紙條,看著上麵寥寥幾字。
漂亮的桃花眸瞬間眯了眯。
眼底儘是猶豫。
陸青是他的人,會這樣幫自己嗎?
他不確定。
心中始終搖擺猶豫著。
幾秒後。
他才下定了決心。
若無其事將紙條扔進了馬桶裡。
“呲咕——”
水流直接帶走了紙條的存在。
這些天。
紀阮沒在被一根根銀鎖鏈束縛。
傅嶼白美名其曰給了他自由,卻依舊改了彆墅門口的識彆指紋。
白天就派陸青來看著他。
晚上就親自摟著他,寸步不離。
紀阮幾乎沒有自己的空間。
他沒反抗。
卻依舊沒有理會傅嶼白任何膩人的情話。
任由他裝無辜委屈,也無動於衷。
而傅嶼白卻絲毫沒有打破現狀的意思。
痛苦與甜蜜相互糾纏。
“阮阮,不要不理我。”
夜深人靜。
男人總是緊緊摟緊了雙臂,語氣帶著乞求。
卻絲毫沒有放開的跡象。
他附在他耳畔喃喃。
“喜歡阮阮,小白愛阮阮。”
無數個深夜。
他都重複著同一句話。
紀阮合著眼沉默不語,蒼白的臉頰快與月色融為一體。
仿佛下一秒就要隨著銀光飛走。
幾天的時間裡。
紀阮的身體越來越差。
吃的越來越少。
傅硯辭透過監視器看著在客廳裡扶著垃圾桶不停嘔吐的少年。
語氣低沉。
“你滿意了?”
空蕩蕩的辦公室響起他的聲音。
仿佛是在透過靈魂詢問著什麼。
下一秒。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下來。
傅嶼白緊抿著唇。
卻怎麼也不肯鬆口。
“不滿意。”
“他不能離開。”
“我要和他,在一起,不分開。”
傅硯辭歎了口氣。
眼神中都是掙紮的情緒。
他喃喃自語,“可這樣真的是愛麼?”
一時間分不清是在問誰。
隨後空氣再次恢複了安靜沉默。
夜幕降臨。
身後熟悉的人一如既往地抱著紀阮清瘦了幾圈的身軀。
“阮阮,我們不這樣,好不好?”
他輕柔低沉的聲音含著些許掙紮痛苦。
手也抱得越來越緊。
仿佛要將他揉進骨血裡似的。
昏暗中,紀阮閉著眼緩緩開口,聲音縹緲消散的很快。
“是你選擇了這樣。”
身後的男人一陣沉默。
最終什麼也沒說。
卻頓時擊碎了紀阮最後的猶豫。
果然。
他還是不肯相信自己。
紀阮在黑暗中苦澀地扯了扯唇。
幾日後。
紀阮虛弱的身子骨最終還是支撐不住。
忽然間。
直挺挺地倒在了沙發茶幾前的地毯上。
眼前一片模糊襲來,紀阮徹底暈了過去。
陸青見狀。
瞬間撥通了傅硯辭的電話。
“老傅,紀阮出事了,我先送他去醫院了,你等會兒過來找我。”
說完,不等手機對麵的回答,他就果斷掛斷了電話。
在鏡頭前明晃晃地抱起瘦小的人兒。
二話不說就衝了出去。
幾個小時後。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傅硯辭趕到時,就看見陸青惴惴不安地坐在藍色膠椅上,臉色甚至已經立刻露出急色。
他立馬衝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