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扶住他節節敗退的腰。
微微低頭,“陛下彆怕,臣在。”
過了半晌。
他才扶著紀阮到床上休息。
少年嘴裡不停喃喃著,
“你說他為何偏要纏著我?”
“就是羞辱,也該有個儘頭吧,為什麼就是陰魂不散!?”
他脫去鞋襪,自覺地躺到了床榻內側。
裴衍抿了抿唇。
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那雙黑眸間都是若有似無的心疼。
他輕車熟路地將他攬進懷。
還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夾雜著些許女人的劣質脂粉味道,實在有些明顯。
“或許是陛下去那種地方,惹得那賊人惱怒了?”
“那先前呢?”
“之前可能是看見陛下和旁人走的太近了吧,當然,這些都隻是臣的猜測。”
“不過依我看,陛下還是待在臣的身邊,或許比去梨春院更安全。”
他話裡話外的揣測都像沉重的巨石砸落在紀阮心上。
那個廢物係統剛剛已經給他發送了剩餘信紙筆墨的位置。
就在王府的書房中。
“就這麼見不得我和彆人親近,那賊人就這般執著於我?就那麼喜歡掌控我麼?”
“可我是一國之君,早晚有一天要有自己的愛人,他憑什麼這樣對我,裴衍,你說,憑什麼要這麼對我?”
淒厲的質問聲劃破夜色中的冰霜。
紀阮趁著醉意,透過他們對視的目光在逼問著他。
那一刻。
周遭都仿佛隻剩下了他們兩個,在無聲的對峙著。
裴衍清冷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漸漸打破了沉默。
“或許那賊人是真的愛上了陛下吧,所以才草木皆兵。”
“就和臣一樣,全身心都喜歡著陛下。”
即使聽過了他口中的‘喜歡’。
但紀阮覺得有些不同。
半開玩笑的語氣好像有些認真。
這算是在跟他表白麼?
“不,他不懂什麼是愛。”
“隻是在憑著自己的占有欲在無休止地折磨我,愛才不會讓人痛不欲生,我寧願是死,也不要這樣的愛。”
紀阮冷聲回道。
他說的坦蕩。
語氣中也帶著幾分彆樣的意味,像是在道彆似的。
其實是的。
這些話就是他想對裴衍說的。
以愛為名的傷害,就是自私作祟,根本算不上愛。
他討厭這樣的方式。
從前在仙界時,他覺得那樣是對少年裴衍的最好結局。
但忘了問他到底想不想要。
因為在幻境中他看見的那些不好的畫麵。
所以他不敢麵對。
用為他好的借口,來遮掩他的逃避之心。
紀阮早就知道。
但他沒想到,在人間,會被裴衍用同樣的方式對待。
該說他們很像麼?
不,他們就像是失重的天平,永遠做不到平衡。
因為他們彼此都是人。
人,都會有私心。
隻不過紀阮身臨其境才發現,這種私心這麼讓人討厭。
原來他曾經也那樣讓人討厭麼?
“可陛下,這世間不是所有人都懂情愛。”
裴衍幽幽出聲。
紀阮的思緒也隨之被打斷。
他猛地吸了口氣,合上眼,“算了,我不同你說,頭好暈,朕要睡了,就勞煩裴卿為朕守夜了。”
說完沒一會兒。
身旁就傳來少年均勻的呼吸聲。
那縷縷讓他介懷的醇酒脂粉味道,模糊了他們間的邊界,裴衍的黑眸在夜色中有些愣。
愛?
他愛紀阮麼?
隻是想將他當成寵物飼養,主人對自己的寵物有占有欲難道不是天經地義?
可寵物想要綿延子嗣,也是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