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上午,江雪也不想折騰了。
把東西都搬進屋裡後,她就打發顧野去灶上把剩下的高粱糊糊盛過來。
她拿了幾片桃酥掰碎,又開了一罐肉罐頭,和顧野拌著吃了。
顧野端著碗環視了一圈屋子,自從江雪的東西搬進來,屋裡就不空空蕩蕩了。
擺在牆角的兩口檀木箱子,是江雪媽媽離世前給她留下的嫁妝,上頭的銅環被保養得很好,一絲鏽都沒生。
那檀木的料子一看就是上好的,那麼多年過去了,非但沒腐,反而更加油亮了。
看著這些江雪帶來的家具,他手裡的飯越吃越沒了滋味。
他現在能給江雪的,隻有這間破爛的土房。
甚至,江雪還要呆在家裡,受這一大家子的委屈。
他虧欠江雪,虧欠的太多了。
江雪吃著吃著就發覺男人的情緒越來越低沉,她咬著筷子皺起眉頭。
這又是,怎麼了?
她拿筷子在顧野眼前晃了晃,“野哥,你想什麼呢?”
顧野抬頭,眼裡的情緒很複雜。
“對不起,現在讓你受苦了。我將來一定會努力賺錢,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江雪扶額,這又是哪根筋搭錯了。
她拿筷子點了點桌子上吃了一半的肉罐頭,“現在咱們的日子已經過得不錯了呀!野哥,你不用那麼多負擔。”
顧野執拗地搖了搖頭,“咱們的日子過得不好,江雪,這都是你帶過來的東西。”
他伸手從那兩口檀木箱子一直點到江雪帶來的玻璃花瓶。
“這兩口箱子、書架、椅子、花瓶還有石頭小貓,都是江雪你帶過來的,我除了那隻表,其他什麼都沒給你買過。”
他淡漠的眸子誠懇地看向她,“江雪,跟我過日子,讓你吃苦了。但你放心,隻要你願意收心跟我好好過日子,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江雪看向男人懇切的眸子,心裡發酸。
她怎麼會不相信呢?
男人上輩子,在知道她和宋廷軒依舊藕斷絲連之後,明明可以一走了之,不再管她的死活。
可他依舊每個月寄錢給她。
他甚至還怕陳翠萍昧下她的錢,特意寫了她的名字。
這樣,隻有她的簽名,才能領到這筆錢。
後來,也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在陳翠萍控製下,還能有一口飯吃。
他甚至上輩子臨死前還在愧疚,認為是自己無能才沒能救起江雪。
但是,實際應當愧疚的應該是江雪。
前世都怪她識人不清,才連累了顧野和她一同殞命。
否則,憑借顧野當時的財力,他本應擁有幸福美滿的人生。
江雪撒嬌似的推了推顧野的肩膀,“野哥,你說什麼傻話呢!我既然嫁給你了,那就是要跟你好好過日子的,以後彆說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話了,再說小心我跟你急!”
顧野知道江雪是在給他台階下,他喉頭哽咽了兩下,嗯了聲後,就沒了動靜。
江雪隻當哄好了顧野,也就繼續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