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也不扭捏,把東西一件件抱到車上後就準備走。
朱大媽笑嗬嗬攔下她,“女娃娃,你自己一個人搬也不方便,這樣,你告訴我你住哪兒,我兒子有一把子好力氣,讓他給你送過去!”
江雪忙擺了擺手,“不用了朱大媽,我是葫蘆村人,把東西拉到路口就行了,到時候有車來接的。”
朱大媽的臉色僵了僵,有些失望。
原來是個農村的女娃子,那要這麼算起來,她的出身倒是有點配不上了。
自己兒子可是在紡織廠坐辦公室的,不好娶個農村的姑娘的。
不過這女娃子倒是難見的漂亮,身材也好,屁股又大又翹,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
她就鬆鬆手,勉強讓這女娃子進門吧!
“那算了,但你要記得大媽呀!到時候大媽有了好東西,就都給你留著!”
江雪點了點頭,拉著板車逃也似的離開了回收站。
朱大媽的算盤珠子都要崩到她臉上了,她要是再看不出來,那就是傻子了。
她現在可是有夫之婦,她雖然想要書,但敗壞良心的事,她可不做。
。
“野哥,你跟江知青怎麼樣了啊?”
杜二狗賊兮兮地湊到顧野身邊,拿著鋤頭跟他並排犁地。
顧野不耐煩地橫了杜二狗一眼,手上的活越乾越快。
他媳婦兒可在家等著他呢,他可得快點乾完回去守著媳婦兒。
“不該問的事兒彆問,趕緊把活乾了,彆拖慢我進度。”
杜二狗氣得咬牙,“野哥,可不帶你這樣的,有了媳婦兒忘了兄弟是不是?”
顧野難得沒有發火,他和杜二狗確實是從小的情誼。
杜二狗是村裡烈士杜國強的遺腹子。
當初杜國強犧牲後,杜家破敗的茅草屋裡,除了被送回來的骨灰和五百塊錢的賠償款,就隻有杜母,一個懷孕八個月的孕婦。
在聽說杜國強犧牲後,杜母支撐不住,早產了。
因為是早產兒,杜二狗從小身體就弱。
為了好養活,杜母給他起了“二狗”這個賤名。
家裡一下子沒了頂梁柱,杜母隻能忍下悲傷,給人做些縫補的活計拉扯杜二狗長大。
可是寡婦門前是非多,縱使杜建國是為國犧牲,他的遺孀應該被善待。
但關於杜母做皮肉生意的風聲還是傳了出來,連杜二狗都被傳不是杜建國的種。
杜母羞憤欲死,卻為了還年幼的杜二狗,不得不忍了下來。
等杜二狗稍微大些,他漸漸明白了彆人口中的“狗雜種”是什麼意思。
第一次,年幼的他跟十數個比他大得多的孩子動手了。
可想而知,結果,他被揍得鼻青臉腫,抱著自己小小的身子,坐在河邊哭。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爹為了保護大家犧牲,大家卻要回過頭欺負他們母子。
他還太小,不明白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他隻知道,這樣每天被罵“狗雜種”的日子,他是一點都不想過下去了。
他一步一步地往河邊走,冰涼的河水一點一點地淹沒著他小小的身子。
河水壓迫著他的胸腔,逐漸上升的窒息感卻驅不散他心中的痛。
重頭再來吧,一切都會好的。
在他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的身子被人托起,帶回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