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你明天帶著小芬去丁家村找你嫂子，看她到底作什麼妖。”
＊
“小姑，前麵，再往前騎一點。”
跟人借了輛自行車，辛渺帶上辛芬一起去丁家村。
遠遠的，兩人就看見曹雅素正在和裴永誌說話。
“媽！”
辛芬喊了一聲，曹雅素回頭，看見女兒還有點高興，看見辛渺，意識到這是婆婆派來的“探子”，她臉上頓時沒了笑意。
“小芬，你們怎麼來了？”
辛芬跑到曹雅素身邊，“奶讓我們來的，讓我們看看你有啥事耽擱。”
果然如此。
“裴先生，這是我女兒，小芬，叫叔叔。”
曹雅素不好慢待裴永誌，跟辛芬說了幾句話後，轉頭向裴永誌笑著介紹。
“這是你女兒啊。”
裴永誌笑嗬嗬地從懷裡掏出一盒椰子糖遞給辛芬，“這盒糖送給你。”
在這麼個落後又窮困的小山村，陡然遇到一個說話有條有理，目光不短淺的女人，裴永誌是有些驚訝的。
甚至曹雅素偶爾會有一些驚人之言，乍聽之下輕狂，但仔細想想，她的話不乏道理，甚至很有遠見。
看著外包裝精美的糖盒，辛芬睜大了眼睛，詢問地看了眼曹雅素，“媽”
“送你你就拿著吧。”
裴永誌的欣賞和態度變化，曹雅素看得出來。
一開始他隻是把她當作普通村姑，表麵文質彬彬，實際上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
可兩人聊了幾句後，借著對未來時代大勢的熟知，裴永誌對她顯然多了些尊重，開始把她當作平等的一方交談。
“曹小姐啊，這位是你的女兒，那邊那位呢？”
辛渺騎車過來的時候，裴永誌就看到她了。
小姑娘梳著兩個麻花辮，水靈靈的黑眸嵌在白皙小臉上，俏生生地一露麵，瞬間吸引了周圍年輕小夥子的目光，整個人稱一句鐘靈毓秀毫不為過。
“小姑！”
見辛渺停好車走過來，辛芬跑過去，黑紅小臉上忍不住笑意，給她展示自己的糖盒。
“小姑，看，這是椰子糖。”
“椰子糖？你哪來的？”
“那邊那個叔叔給的。”
順著辛芬的手指看了眼那邊，裴永誌對辛渺露出和善的微笑，辛渺不感興趣地低下頭，連忙問辛芬。
“這個糖好吃嗎？”
“我還沒打開。”
“那你快打開，讓我也嘗嘗。”
看著那邊兩人已經打開糖盒分糖吃，曹雅素心累至極。
就是一盒糖，用得著非要現在吃嗎？看小姑子那上不得台麵的模樣，曹雅素感覺自己都麵上無光。
“裴先生，我這個小姑子是家裡的小女兒，公婆都很溺愛她，把她慣壞了，有些嬌生慣養”
裴永誌笑道，“辛小姐很天真活潑。”
含著糖，辛渺的腳步也變得輕快不少，走過來對曹雅素道。
“二嫂，你要在娘家待幾天？媽讓你早點回去。”
“我過幾天才能回去。”
裴永誌在旁邊，曹雅素不想說些家長裡短的事。
可讓她深恨的是，這個小姑子一點不給她麵子。
“那不行。”
辛渺繞了繞自己的麻花辮，直白道，“媽讓我和小芬必須把你帶回去，過幾天地裡忙起來，誰都不得閒。”
“咳，曹小姐，你和辛小姐聊，我先過去了。”
見人家說起家事，裴永誌不好旁聽，和曹雅素辛渺各打了聲招呼就離開。
辛渺在這，擔心她再說些雞毛蒜皮又破壞她形象的話，曹雅素隻好笑著點頭，目送裴永誌離開。
辛渺就無所謂了，裴永誌跟她告彆，她也隻是掃了一眼，沒有理會。
“我就不能有一點自己的時間嗎？”
裴永誌離開，曹雅素再不用勉強自己笑，轉頭對辛渺氣憤難當道，“我隻是在娘家待一天，你們就想讓我回去繼續當老黃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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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帶著火氣，也帶著前世積累的怨氣。
“二嫂，你喊這麼大聲乾什麼？”
辛渺往後退了一步，眉頭秀氣地一皺，嬌聲抱怨，“你口水都噴我身上了。”
“”
曹雅素氣得倒仰。
她也是傻了，跟這個驕縱不知事的小姑子說這些乾什麼，她也就現在逍遙自在，日後自有她的苦頭吃。
這邊，姑嫂兩個在拌嘴，另一邊，裴永誌和裴卓說起這件新奇事。
“阿卓，你說巧不巧？就之前在國營飯店看到的那丫頭，今天竟然又在這裡碰到了。”
說完這話，裴永誌本來想看看裴卓的反應。
可屋裡光線不好，裴卓正好坐在背光處。
裴卓拿著筆寫東西，聞聲，身影沒什麼變化，裴永誌失望地收回目光，繼續道。
“她二嫂就是剛才給我們送驅蚊水的曹雅素，這個小丫頭叫辛渺，是隔壁長留村的，今天過來找她嫂子回家”
說到這裡，裴永誌嘖嘖搖頭。
“內地農村真是不好發展，曹雅素也是個有見識的女人了，可待在村裡，還是隻能囿於婆媳那一套，可惜了。”
今天見一麵，裴永誌很欣賞曹雅素，山窩窩裡飛出個金鳳凰，隻可惜她也被這山窩所困。
筆尖長時間不動，滲出的墨水在紙上氤氳出一大團痕跡，青年卻並沒有察覺。
黑眸微凝看著半空，他似乎能聽到外麵傳來的清脆女聲。
“我出去看看。”
裴卓站起身。
“阿卓？”
看著裴卓的背影，裴永誌先是不解，隨後了然一笑。
再怎麼成熟的後生仔，遇到喜歡的女孩，都忍不住靠近人家嘛。
不過想到內地的保守風氣，裴永誌想著自己等會還是要勸一聲，說說話認識認識也就罷了，裴卓要真想找女朋友，等回到香江，他可以幫他介紹。
他們是要回香江的，此次低調來內地，內地的女孩還是不要碰，免得鬨出些事。
“你回去告訴媽，我就在這裡待幾天，不要再來人催我。”
跟這個小姑子講不通理，曹雅素深吸一口氣，讓辛渺先帶辛芬回家。
“就幾天的功夫，難道家裡缺我一個人就不轉了？”
“二嫂，你真不回去？你要不回去，我也沒辦法，可沒準下次媽親自”
話音未落，注意到遠處走出來的青年，辛渺雙眸睜大，不由得停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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