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多日陰沉,儋州接連雨天,滿街泥濘,青簷門頭下,皆是被雨水擋路的行人百姓。
傅重巒今日醒來後便帶著白義出了門。
他一副隻是對儋州好奇的模樣,在街上同白義晃蕩,什麼也不買,隻是觀察。
馬車在儋州城內轉了不下兩圈,身後跟著的尾巴眼線才少了幾個。
傅重巒於馬車內挑起一角窗簾,目光掃過街邊商鋪,最後喚白義停了車。
“白義,你去前頭的茶館替我去定壺茶吧,待我辦完事,便自行過去。”
傅重巒帶著圍帽下了馬車後,裝偌隨意的說了句。
白義聽完,神色微頓,他抬頭看了眼麵前這間安靜古樸的藥館,似乎有些奇怪傅重巒為什麼要單獨過來開藥。
但他一向對傅重巒的話深信不疑,過後也沒問出來,隻是點了點頭。
“那公子要小心些……”
傅重巒朝他微微頷首後,便抬步上前,走進了藥館中。
夾帶著雨氣的風吹動行走的衣擺,也吹動掛在門簷下的劄幌旗子。
藥館裡彌漫著一股藥香,櫃台前,隻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在裡頭躺椅上打著瞌睡。
似乎聽到了腳步聲,老者從夢中醒來。
看見傅重巒的身影,便用帶著困意的嗓音隨口問了句。
“公子買藥還是瞧病?”
朦朧的圍帽下,傅重巒的神色若隱若現,目光帶了幾分審視之色。
他輕咳起來,聲音多了幾分虛弱。
“我此番前來……是為了買花。”
傅重巒的聲音帶著幾分神秘莫測,語調低沉了下來。
老者在聽完他的最後一個尾音,目光中的隨意退去,變得多了幾分警惕。
他站起身朝門外看了眼,最後回過神來,侃笑了聲。
“公子說笑了,我這藥館,從不買花,公子偌是走錯地兒了,便現在走吧……”
傅重巒的一聲輕笑傳來,上前幾步,蒼白的手掃過,櫃台前聞聲落下幾聲脆響。
烏黑油亮的台上,三枚銅錢安靜的擺在上麵,錯落有致,相對放置。
老者在看到那個符號之後,神色頓時大變。
他驚訝的低呼了聲,疑問尚未開口,便聽到傅重巒清冷的聲音。
“換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老者一直在觀察著對麵之人,奈何一時看不出什麼,隻能照著傅重巒的話做。
他走了出來,將藥館的店門落了鎖,隨後將傅重巒帶到了後院的廂房裡。
上了茶,這才開始真正的交涉。
“你究竟是誰,為何會知道從前的暗號?”
傅重巒一時沒出聲,隻是伸手點了點茶水。
心中已然略有幾分成算。
看來他果然未猜錯。
當年五殿下留下的暗網,被青將他們接手了。
這些暗網都是接頭的暗示和符號,那門口旗子邊上的符號,就證明了這間鋪子是暗網中的聯絡點。
這儋州地界的暗網眼下都還在,就已經證實了一些東西。
如此看來,當年確實有一些人還活著,甚至,可能還在為著誰做事……
眼下暗網的背後到底是不是青將,還真說不準。
傅重巒的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是要無奈多,還是哀默多。
老者見傅重巒不說話,心中起了警戒,退到一邊正要暗暗抽出武器,卻又聽到了傅重巒的回應。
“本公子並非是來找麻煩了。我想要見一個人,勞館長代為通傳。”
“見人?且問這位公子,你到底什麼身份?”
老者看出傅重巒並不會武功,真是看起來病懨懨的,所以並未直接動手。
他一臉的不解,見傅重巒裝扮神秘,心中又多了幾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