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夜,涼風又起。
傅重巒昨夜睡的不深,所以早早醒來,在大堂等著肖從章。
生怕肖從章今日不打算帶上他外出一般。
宣詞儀今日也被他拉了起來,這會正趴在雅堂桌上打著哈欠。
“阿寧,今日乾嘛要起這般早,是出了什麼事嗎?”
傅重巒淺喝了口清茶,動作頓了頓,掃了宣詞儀一眼。
“無事,隻是發現這客棧的早膳不錯。”
他隨口的找了個借口,剛說完,就見宣詞儀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阿寧,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就這破地方能做出什麼好吃的東西來,茶是淡的,飯還不是香玉米,簡直哪哪都大錯特錯好嗎?”
宣詞儀來的這些時日顯然已經忍了挺久了,他一個國公府的嫡二公子,這陣子過的那叫一個淒涼。
回去被顧守野他們知道了都得笑話他。
傅重巒聽著宣詞儀一臉鬱悶的鼓著臉在一旁嘀嘀咕咕的抱怨。
心中起了幾分愧疚,說到底,宣詞儀此刻也不過一個少年心性,打小又沒吃過苦,眼下自然覺得難受。
傅重巒轉過頭正要安慰,不遠處的樓梯處卻傳來一道輕笑聲。
“早聽過老公公十分疼愛嫡次子,眼下所見,倒是不假。”
雅堂下的兩人尋聲望去,隻見一身常服,衣袂飄飄的柏西宴拾階而下,來到兩人的麵前。
宣詞儀腦中白了一瞬,隨後忙的同傅重巒起身朝柏西宴行禮。
這位柏相,宣詞儀比怕肖從章還要怕其幾分。
連他兄長都覺得這位深不可測,他這些天都是躲在屋裡同白義玩牌,生怕跟這位遇上。
行完禮,柏西宴微微頷首,示意他們坐下。
眼中的目光閃過幾分暗色,柏西宴看向宣詞儀。
“聽聞宣二公子是陪著盛公子來儋州看病的?”
聽見柏西宴的問話,宣詞儀的神色一僵。
他側眸看了眼傅重巒,見他點了點頭,這才輕咳兩聲,輕輕頷首。
“當……當然了,阿寧的事就是我的事……”
氣勢高音不足,宣詞儀說完便微微垂下頭,不敢對上柏西宴的目光。
“原來如此,朋友之間,重情些也實屬正常。”柏西宴扯了抹看破不說破的笑說道。
傅重巒微微上前一步,將二人隔開了些,他作了一揖,態度謙卑的朝柏西宴詢問。
“今日柏相要出門去?”
柏西宴的目光在傅重巒的臉上停留片刻,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多了幾分玩味的笑。
“來這麼些天,本相總得掌握些情況,不然不好向陛下交代。”
這人還真是能裝。
傅重巒心中吐槽了句,隨口麵帶微笑的恭敬說
“如此便不耽誤柏相時間了。”
意思是你趕緊走,彆在這嚇人。
柏西宴腳步都還沒邁出去,一道沉悅的聲音便插了進來。
“這是在做什麼。”
肖從章頂著眾人的目光緩緩走下,身後跟著腳步咚咚的林修。
光是武將的氣勢,也是駭人的。
“肖將軍,晨安。”
柏西宴顯然心情不錯,還問了句肖從章。
但後者顯然依舊不願意搭理他。
柏西宴頗為大度的不計較,丟下一句“先走了”便帶著侍從離開。
肖從章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也不遮掩,光明正大的示意了眼林修,讓他跟上去。
林修應了聲,抓起六個大肉包就又咚咚的跑出門。
傅重巒和宣詞儀臉上不約而同的閃過幾分不同程度的震驚。
宣詞儀有些難以置信的咽了咽口水,同傅重巒對視一眼,嘀咕了句。
“這位林都尉,還真……是胃口不錯。”
都快趕上顧守野家裡養的那頭肥狗了。
肖從章目光淡淡的瞥了兩人一眼,沒說話,隻是找了個位置坐下。
傅重巒順勢坐到了他對麵。
“肖將軍……今日想要做什麼?”
肖從章昨日得了礦山的線索,定然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人家柏西宴都出門辦事去了,肖從章自然不會什麼都不管。
肖從章依舊一副大早上彆人欠他錢的模樣(很裝)。
虛虛掃了眼傅重巒,沉聲說了句。
“查辦公務。”
說完他又睨了眼傅重巒,似乎是被傅重巒眼中的興致昂揚吸引,但下一瞬又看到他蒼白的臉色。
“你不舒服?”
傅重巒抿了抿唇,一臉無礙的神色。
“隻是尋常胃疾,用過早膳過些時候便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