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氣愈發寒冷,國學監下學的時辰便改的早了些,免得路遠學子歸家太晚。
傅重巒滿懷心事的跟著往外走,邊上是嘰嘰喳喳的宣詞儀和顧守野他們。
他走的心不在焉,險些被絆倒,幸好旬知從他身後跑了過來,拉了傅重巒一把。
旬知一臉狐疑的在他麵上掃了一圈,看見他不太好的臉色時,又皺了皺眉,語氣滿是責怪。
“盛寧,我看你今日一整天都沒什麼精神,可是出了什麼事?”
傅重巒看向旬知,想到了昨晚的猜測,壓下心中的思緒,勉強露出一抹淡笑。
“隻是感覺有些累罷了,許是天氣太冷的緣故。”
宣詞儀他們這會也注意到了傅重巒這邊,三人走了回來。
宣詞儀看了圈傅重巒,見他沒出事才稍稍鬆了口氣。
樂嗬嗬的朝一旁的旬知打了個招呼後,才看著傅重巒問。
“阿寧,顧二說過兩日想開場冬馬球賽,你要一起嗎?”
冬日多閒日,國學監的課業也不算多,世家子弟總會想著法子找樂子。
再者算一算時間,明年他們便都要升入登堂,準備科考了,倒是能玩樂的時間便不多了。
馬球傅重巒從前雖也會,但也隻能勉強打個兩下。
想到近來知曉的事情太多,還有一個齊題要應付,一個人也不能分成兩半用,傅重巒輕歎了聲,張口剛要拒絕,遠處卻插了一道聲音進來,言語間帶著關切。
“阿寧身子不好,又怎麼能參加馬球會呢?”
這聲音陌生的眾人一愣,傅重巒卻聽出了幾分熟悉。
他緩緩望過去,便看見齊題一身雅青官服,芝蘭玉樹,行如修竹般的走了過來。
齊題走到傅重巒麵前,朝他笑了笑,隨後將手裡拿著的一件薄絨披風披在傅重巒身上,順便低聲解釋道。
“今日下朝碰見老師了,聊了許多,老師便留我過府用晚膳,方才師母擔心今日天涼,要給你送披風,我便替師母過來了……”
傅重巒沒什麼表情的瞥了眼披風上的玉蘭花紋,確實是盛夫人的,眼底暗了暗,沒深究他到底怎麼同盛夫人說的,隻抬頭朝齊題笑了聲,眼底是淡淡的欣喜。
“多謝齊大人……”
齊題聽了,抬手摸了摸傅重巒的後腦,一副寵溺又習以為常的模樣。
而一旁看完全程的幾人,這會表情各有千秋。
宣詞儀在看到齊題出現的那一刻,麵上便是驚訝,他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顯得眼睛更圓溜溜的了。
顧二則同南宮對視了眼,心中都有些許的疑惑。
這是怎麼回事?
旬知已然將齊題上下掃了一圈,心底給出的直覺讓他對這個人的觀感一般,甚至有些抵觸。
這會宣詞儀回過神來,一臉不悅的將傅重巒拉了過來,語氣帶著幾分不滿的說道。
“阿寧要做什麼,關你何事?!”
宣詞儀厭惡的態度太過明顯,傅重巒和顧二都朝他看了兩眼。
傅重巒眼中閃過幾分猜測,想了想,繼續演道
“阿離,不要這般同齊大人說話。”
宣二一聽,聲氣裡多了幾分難過。
“阿寧!我可是在為你說話,你還要為了這家夥同我生氣嘛?”
“他說不行便不行啊?他以為他是你的誰啊!”
宣詞儀腦中浮現起從前發生過的事,眼眶急的多紅了一圈,轉頭就朝齊題瞪了兩眼。
傅重巒有些無奈的皺了皺眉,礙於齊題在,隻是拉過宣詞儀,低聲說道。
“阿離,冷靜點,我晚點同你解釋好不好?”
宣詞儀狠狠的彆過頭不語,一看便是生了悶氣,像極了要被搶了心愛之物的小狗一般。
宣詞儀在看到齊題的那一刻就跟點著的炮仗一般,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討厭齊題。
顧守野在一旁看了一會,不滿的嘖了聲,走過去擋在宣詞儀和傅重巒麵前,仰了仰下頜麵帶不屑的看著齊題問道。
“這位齊大人,不知你同我們盛寧,什麼關係啊,盛太傅都管不著他要做什麼,你什麼身份便管上了?”
顧守野這話問的不算客氣,齊題麵上依舊溫和有禮。
“不知這位公子是?”
顧守野麵無表情的嗤了聲,神色拽拽的說道。
“你管我是誰。”
齊題輕笑了聲,儼然隻將顧守野當做一個不講道理的小兒一般,淡淡解釋了一句。
“在下同阿寧認識亦有四五年之久,阿寧未曾到國學監時,課業都是在下教授,算的他的恩師。”
齊題說完,目光從容的看著對麵麵容還顯青澀的少年們,笑的更淡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