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眼下真如宣詞儀所說這般,那盛寧到底為何會病重而亡的緣由,絕對不止他知道的這般簡單。
原本的盛寧是個心氣高傲,不肯服軟的性子,能讓他大病一場,一定是他意識到自己被蒙騙利用的事,
但傅重巒自盛寧身體內醒來,盛家的人都沒有同他提及這件事……
到底是盛家人皆不知情,還是都在隱瞞著什麼……
傅重巒思索到此處,心中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奈心寒。
如此看來,先前他曾聽到的那道腦海中的聲音,便是盛寧想要告訴他什麼……
宣詞儀發覺傅重巒許久都沒有回應,少年憋紅著臉,彆彆扭扭的回頭瞄了一眼傅重巒。
卻在看清他此刻的神色時,當下有些著急擔心的問。
“阿寧,你怎麼哭啦!我……我沒有生你氣的意思!”
宣詞儀因為是自己提及當年的事讓傅重巒誤會他還記仇,忙的解釋道。
聽清宣詞儀說的話,傅重巒回過神來,麵上確實有冰涼濕潤的觸感。
抬手摸了摸眼角,微涼的淚水打濕了指尖。
傅重巒看了會,忽的搖了搖頭笑了笑。
低聲同宣詞儀說道“我沒有哭……”
哭的,從來都不是他,是死去的盛寧……
宣詞儀一時聽不明白傅重巒話中的深意,他迷茫的望進傅重巒漆黑一片眼底,裡麵是隱忍的難過和泛起的殺意。
傅重巒稍稍平靜了下來,腦海中已然有了對策。
他望著宣詞儀,冷聲說道“阿離,有件需要你去做。”
宣詞儀頓了頓,雖然不明白傅重巒想要做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
“阿寧,你說。”
傅重巒掩下眼底晦暗不明的潮湧,壓低了聲音同宣詞儀低聲說道“我需要你陪我演一出戲。”
演戲?宣詞儀麵上閃過些許的疑問,剛想詢問,卻見傅重巒用眼神製止了他。
他起身朝書案前走去,抬手拿筆點墨,在紙上寫下了什麼。
寫完後,麵無表情的遞到宣詞儀麵前。
宣詞儀睜大眼睛看完後,一臉嚴肅的將紙折起收好,用力點了點頭。
白義氣喘籲籲的拿著兩個剛煮好的雞蛋推門進來時,屋內驟然響起瓷器碎裂的聲響。
嚇的他愣在原地,隨後急急忙忙的衝進去一看。
宣詞儀一臉生氣的舉著一個茶壺,正要往地上摔。
他對麵的傅重巒一臉冷漠的看著他。
白義尚且搞不清楚狀況,他舉著兩個雞蛋,麵上一臉茫然。
怎麼又吵起來了???
宣詞儀重重的把茶壺一摔,茶壺瞬間四分五裂,宣詞儀指著傅重巒鼻子,紅著眼怒罵道“盛寧!虧我好心來提醒你!你既然不信我,那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說完,轉頭瞪了白義一眼,下一秒,就如同一頭發瘋的牛一般,頭上頂著巨大一個包,嘴裡喊著
“啊啊啊啊啊!嗚嗚哞哞——嗚嗚嗚!!”奇怪聲音,把白義推開,橫衝直撞的跑了出去。
白義被他這麼一推,險些摔了,被傅重巒上前拉了一把,才幸免於難。
他將兩個雞蛋舉到傅重巒麵前,茫然且無措的問。
“公……子?宣二公子這是……怎麼了?”
傅重巒一聽他提到宣詞儀便冷下臉來。
冷嗤了聲,麵上的難過厭惡清晰可見。
“他大半夜跑過來說一些奇怪的話,還罵子越哥哥是個偽君子!簡直太過分了,我已經同他絕交了!”
“啊……?”
白義沒想到他就出去煮個蛋還能發生這麼多事,懵了半晌,說不出話來了。
傅重巒走出門,看了眼院中因為聽到聲響跑過來的侍女仆人,神色森寒的在他們麵上一一掃過,隨後捂著心口幾聲,同他們厲聲說道
“以後沒我的準許,宣二公子來府,本公子一律不見!”
院中仆從們麵麵相覷,最後隻能齊聲應道。
“是!”
傅重巒聽完,一甩衣袖,轉身回到屋子。
次日,國學監眾學子發現,往日那位宣二公子看見盛家公子便回笑著跑過來,今日二人一碰麵,各自冷臉,一副相看兩厭的模樣。
眾人猜測紛紛時,趁著課間閒暇,顧守野同南宮皺著眉難得來一趟傅重巒的課室。
兩人靠在課室外的窗邊前,一臉疑惑的看著裡邊書桌上隻看書不語的傅重巒。
旬知怕他們吵架,也坐了過來,一臉擔心的目光在他們幾個身上遊弋。
顧守野看傅重巒半天不說話,回頭看了眼不遠處額頭一個紅腫的包,一臉氣鼓鼓的宣詞儀,皺著眉嘖了聲。
“你倆到底怎麼回事!”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
傅重巒聽到他說話,從書裡抬頭,側眸看了眼顧守野和南宮,再看了眼一臉詢問的旬知,隻淡淡回了一句“你們自己去問宣詞儀。”
說罷又不理人了。
顧守野聽完臉色黑的嚇人,一掌拍在窗台上,震下不少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