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伊稚邪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準備休息。
“阿爸?”金吉麗伸進頭來,怯生生地看著伊稚邪。
“金吉麗?”伊稚邪大感意外,卻還是沒忘了順手卷起案上的羊皮地圖。“你怎麼還沒睡?”
自從於單死後,金吉麗有很多天沒和伊稚邪說話,伊稚邪找她,她也是一言不發。今天主動來找他,這一聲阿爸叫得伊稚邪心花怒放。
“我……”金吉麗轉著眼珠,欲言又止。
“快進來。”伊稚邪從案後練了過去,將金吉麗拉了進來,看了一下她的臉。“有事找我?”
“嗯,我想問一下阿爸,有沒有人能擊敗那個趙延年?”
伊稚邪大感詫異,忍不住笑道“你不是說沒人可以擊敗天武士嗎?為什麼又希望有人能擊敗他?”
“他太討厭了。”金吉麗撅著嘴,氣鼓鼓的說道“仗著自己身手好,誰也不放在眼裡,還說草原上沒人能打敗他,所以他才回了中原。他是草原上的天武士,怎麼能這麼說呢?”
伊稚邪摸著胡須,一時沉吟。
得知趙延年找上門來的時候,他也想過找人擊敗趙延年。之前寄希望於威廉姆、弗裡達兄妹,但這兩個蠻子沒能完成任務。弗裡達慘敗,直接被趙延年踩進了土裡。威廉姆稍好好一些,卻也隻是平手,沒能擊敗趙延年,奪回坐騎。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趙延年的實力。
他身邊還有不少勇士,但這些勇士的實力和威廉姆兄妹差不多,能否擊敗趙延年,他沒把握。
如果有人贏了還好說,萬一全輸了,對士氣是一個重大打擊。
他已經取消了之前的計劃,現在女兒找上門來,他又猶豫了。
金吉麗一直很崇拜趙延年,聽說天武士的名聲後,就盼著見他,今天更是一直圍著趙延年轉。現在卻是這副表情,肯定是受了大委屈,氣不過,要找人擊敗趙延年,挫他銳氣。
她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自己總不能一口拒絕。
可是真讓他安排人迎戰趙延年,他還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他還說了什麼?”
金吉麗低了頭,嘀咕道“他說,女人會影響他拔刀的速度。”
“什麼?”
金吉麗瞥了伊稚邪一眼,又低聲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伊稚邪聽明白了,忍不住笑出聲來,繼而拍著大腿,讚道“怪不得他能成為天武士,的確與一般的少年不同……”
“阿爸,你還說。”金吉麗急了,提高了聲音,柳眉倒豎。
伊稚邪連忙收住笑容,卻還是控製不住嘴角。他想了想,柔聲說道“金吉麗啊,你覺得阿爸身邊誰能擊敗他?”
金吉麗托著腮,微微皺著眉。“要不,讓白衣叔叔和他比劍?”
伊稚邪搖搖頭。“你忘了嗎,他最在意的就是拔刀的速度。為了能快一點,就算是草原上最美的少女站在他麵前,他都不肯多看一眼。”
金吉麗紅了臉。“我才不是最美的,弗裡達就比我好看。”
伊稚邪搖搖頭。“一個蠻子,怎麼能和我伊稚邪的女兒相提並論。”
“我們匈奴人在漢人的眼裡,也是蠻子。”
“那不一樣。”伊稚邪冷笑一聲“我們就算是蠻子,也是能讓漢人送公主來和親的蠻子。再自以為是的漢人,在我們麵前也要低頭,就連他們的太後也不能例外。”
金吉麗歎了一口氣。“是啊,隻有他看不上我們匈奴人。”
伊稚邪將金吉麗拉了過來,摟在懷中,摸著她的頭,輕聲說道“金吉麗啊,你說錯了。他不是看不上我們匈奴人,他隻是故意張牙舞爪,顯示他的強大。其實呢,他再強大也隻是一個人。在真正的戰場上,比的不是一個人兩個人,而是更多的人。”
伊稚邪頓了頓,笑了。“他越是張牙舞爪,越說明他害怕。他害怕阿爸像殺了共友一樣殺了李椒,到時候他也會受到牽連,連這個剛得到的鷹擊校尉都做不成。”
金吉麗伏在伊稚邪大腿上,仰著頭,不解地看著伊稚邪。“那阿爸會殺了他嗎?”
伊稚邪想了想。“他要是願意留在草原上,我就不殺他。”
“那阿爸就讓白衣叔叔和他比劍吧,擊敗他,他就能留在草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