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鴻蒙院。
“父親。”
當看到眼前身姿挺拔的顧君澤,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陽光灑在顧君澤身上,勾勒出他俊朗的輪廓,與從前那個坐在輪椅上,病弱的少年判若兩人。
遠久的記憶,在安陽侯腦中閃過,顧君澤三四歲時,被長公主逼著紮馬步,躲在他身後耍無賴……
很快,他便收拾好了心情撲了上去,一把將顧君澤緊緊抱住。
“君澤……我的兒啊……你終於好了,你可知道為父盼了多少年?”
他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在顧君澤的肩頭。
顧君澤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心中卻在冷笑。
他的演技還是這般的好,眼淚說流就流,若不是知曉真相,真會以為他是個慈父。
顧君澤輕輕拍了拍安陽侯的背,語氣恭敬卻透著疏離“多謝父親掛念,這些年讓父親操心了。”
安陽侯鬆開顧君澤,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上下打量著,佯裝關切地說道“澤兒,你這一好,為父心裡的大石頭可算落了地。”
“快跟為父說說,到底是怎麼好的,是哪位神醫有如此妙手回春之術?”
顧君澤不動聲色地避開安陽侯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
“是兒子機緣巧合遇到了一位神醫,便請進了府中。”
安陽侯眸中神色不明,他強壓著內心的不悅,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也算是你的造化。”
這幾個字,卻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
顧君澤看著他,強忍怒火,卻又不得扮演一個好父親的角色,心中愉悅了幾分。
“定是娘在天之靈保佑,不忍心看到我日夜受煎熬,這才把神醫送了過來。”
“你說對嗎?爹……”
顧君澤看著他,臉色僵硬有些掛不住了。
安陽侯的嘴角微微抽搐,想要擠出一絲笑容來掩飾自己的心虛,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是……是啊,你娘她肯定是在護著你。”安陽侯磕磕巴巴地回應著。
他感覺顧君澤的目光像一把銳利的刀,直直地刺向他的內心深處,讓他無所遁形。
顧君澤見狀,心中的愉悅更甚。
麵上卻依舊裝出一副孝順的模樣,上前一步,關切地問道“父親,您臉色不太好,可是身體不舒服?要不,兒子去請個大夫來給您瞧瞧?”
他的聲音溫和,可那眼底的嘲諷卻怎麼也藏不住。
安陽侯忙不迭地擺手,“不用不用,可能是今日府中事務繁忙,有些勞累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與顧君澤拉開距離。
他心裡暗自思量,這顧君澤如今腿疾好了,整個人也變得不一樣了,言辭間竟處處透著鋒芒,莫非是知道了什麼?
以往顧君澤對他雖敬畏,但也親近,如今這態度?
看來他已有所懷疑,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既然如此,父親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兒子這裡一切都好,您不必掛念。”
顧君澤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語氣恭敬,可那逐客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