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她真的要熬大夜了。
三天啊!
她隻有三天!
這麼多賬本信件,她怎麼看得完!
三日後,兵部大隊人馬開到,一口氣沒歇,直接到場維持秩序。
薛封識手持聖旨,上座高堂。
再有刑部與禦史台數位官員從旁輔助。
他們分工協作,用百裡策整理好的名單證據,與林雨川一同在縣衙門口,逐一將仇江騙過來的豪族富商、貪官汙吏審判定罪。
一旦罪名成立,當場斬首或流放抄家。
根本不給他們一點轉移財產的機會。
同時,又為有重大冤情的犯人平了反。
洗刷了部分流民與三城寨的汙名,當場宣讀了陸緘的招安詔書。
尤其薛封識說三城寨的人可正常經商從軍,參加科考時,百裡策站在人群之外,一臉如釋重負但精神萎靡。
雖說遲了大半個月,但好歹是兌現了。
“快!又有結案陳詞了。”
“給我吧,這個好了,你再核對一遍。”
“沒錯,是這樣,發出去吧。”
“是”
隨行的十幾名文官,揮汗如雨的記錄下公文、檔案、布告。
再蓋上官印,由分彆送京、收錄縣衙、公示於眾。
圍觀的百姓從連連叫好,到嚎啕大哭,再到安安靜靜地聽著薛封識與林雨川審案、判案,直至深夜都未離去。
有直接領到官府補償銀的百姓和商戶,更是哭喊了好幾十遍青天大老爺,皇上萬歲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的仇江,到子時五刻,也就是臨近淩晨,才出了舒城。
站在城門口,百裡策將從幾個衙差手裡奪回來的舊荷包、舊包袱還給他,“自己收好了。”
“多謝”仇江溫柔又小心翼翼地擦掉荷包上麵的灰塵。
百裡策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必!”
仇江怎麼可能突然這麼良善溫柔?假的!絕對假的!
但不妨礙百裡策學一學。
“不要誤會,雖然我仁慈善良、正直守信。”
“但我並不是在幫你,隻不過你既然得了赦免,在我眼皮底下,就不能再有人為難你。”
“再說了,一個荷包,幾件舊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帶走合情合理。”
反正剛才也檢查過了,確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包袱裡仇江給的答案也隻有她看得懂,是該放人。
正直守信?
仇江無力反駁,隻得彎腰鞠躬,“那仇某就告辭了。”
夜幕中,百裡策對著越來越看不清的人影,突然有點感慨。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如果有一天她再次淪落到這種地步,有沒有仇江這樣的勇氣活下去?
“咳咳”旁邊的彤娘提醒地咳了幾聲。
百裡策回過神,去挽著她,又快樂了起來!
“走,回去吧~”
“你?”彤娘歪著頭,細細觀察她的表情。
百裡策白眼過去,“你看啥?”
“你跟他吵架了?”
“沒有”
彤娘擠眉後仰,一副不信的樣子。
“長大了而已。”
“”彤娘一臉“你白癡”的既視感。
“走啦,困死了。”
沒聽到八卦的彤娘內心跟貓抓一樣,“哎喲,你就告訴我嘛~”
“不要~”
“哎喲,好妹妹,你就說說嘛,說說”
古人常說不同地,不同天。
舒城的雨水顯然比其他地方要多得多。
下雨的時間也基本符合農事裡麵的一些曆法推算。
不枉她從京城來之前,惡補了那麼多農桑知識,終於在無聊時刻派上了用場。
比如,因為執掌農事的官員被砍頭,她臨時頂替農官,去檢查官倉、民倉存糧。
教授新招的守衛防蟲防潮知識,把壞掉發黴的米換出來,該做肥料做肥料,該喂禽畜的喂禽畜。
放在災年,這些米也不是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