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濃知道,他已經徹底接受了皇後不愛他、瞧不起他的事實,並且將此視作一件不足掛齒的小事。
其實皇後的那些小心思,皇帝這麼可能不知道呢?
他不管。
就是逼著蕭承宴看清親情這件事,讓他明白越是至親,越是自私刻薄,越是會利用拿捏他!
皇帝在逼他親手斬斷!
親情、愛情、友情。
全都是私情。
於皇權而言,最不該有!
血脈和感情糾纏的親情,會讓後宮乾政,宗親肆無忌憚,外戚囂張跋扈,最終朝綱混亂、民不聊生。
身為儲君。
第一樁要學會的,就是斬斷這些私情!
今日斬斷了對母愛的渴望,說明他的心腸又冷了一分。
而她,需要在他心腸徹底冷硬下來之前,讓她陷入愛情的泥沼,再也無力掙紮,唯有沉淪!
撐著身子坐起。
鴉青亮澤的情絲貼服著她白皙的身子絲絲垂落,美得慵懶妾嫵媚。
下床。
披了一件新做的淺妃色雙絲綾錦袍在身上。
錦袍上繡著銀線花繡,繁複卻不張揚,在林濃舉手投足之間若隱若若現。
含了怡然打一盆熱水進來,然後倒了杯溫熱的茶水來給他“堂兄外出做生意時新得的茶葉,叫人快馬加鞭送來的。不比您平日吃的名貴,卻還算爽口,據說還有清心潤肺之效。”
“太子殿下嘗嘗看。”
蕭承宴神色淡漠。
但還是接了她遞來的茶杯,淺淺呷了兩口
“不錯。”
林濃將茶杯放回桌上。
正好怡然送了熱水進來。
擰了熱毛巾,體貼地給他擦了擦冷卻在身上的汗水,又拿了乾淨衣裳給他,以一種家常的關心口吻,讓他自己快穿上“這會子咋暖還寒著,一不小心就要著了寒涼。”
蕭承宴這樣的人,自小被人伺候慣了。
卻在她這裡覺得,自己動手做些什麼,竟是一樁溫馨不過的事。
“那你不先給本宮更衣,還去管什麼巾子!”
林濃坐回到他床沿,看著他,溫柔而笑“臣妾順手將杯盞放回去,您順手自己穿上,不都是正正好的事情麼?就好像臣妾與太子殿下,不也是正正好的結合麼?”
蕭承宴與她這樣沒什麼目的的說著話,心情鬆泛了幾分。
輕哼。
算是認同了她的話。
林濃接過他最後的動作,慢慢把係帶係好“您覺著茶好,那就是誇讚堂兄有品味,堂兄就是個小孩子,最愛聽人誇,知道這回誇他的是您,定是要驕傲壞了!”
“回頭就讓汪順帶回慶年殿去。”
蕭承宴說“不必”“你家裡給些什麼,留著自己用,不用什麼都惦記著給本宮,本宮來你這兒了喝也是一樣。”
林濃歪頭一笑“您是臣妾的夫婿,臣妾不念著您,還要念著誰呢?”
蕭承宴享受這份被人時時刻刻點惦念著的柔情。
林濃傾過身子,依偎在他懷裡“您現在是太子殿下了,以後可要更加忙碌,臣妾的一點小心思,想叫殿下抽空喝茶之際,心中偶爾能想起臣妾啊!”
蕭承宴托著她的麵頰,指腹輕輕摩挲“本宮心裡頭有你,就算沒喝著你給的茶,也會想著你。”
林濃圈住他的頸子,撒嬌地蹭蹭他的下顎“太子殿下可越來越會哄人了!”
蕭承宴捏住她的下巴,抬起,與她淺淺親吻片刻。
繾綣道“在外頭稱呼本宮太子也便罷了,回來了還是叫名字。能與本宮這樣親近交談的,也就你與錦鈺。”
日後趙錦鈺若是去嘉陵關鎮守,就隻剩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