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上多出了一個斷臂盲眼的少年,背著劍垂著頭,穿行在春意盎然、一片勃勃生機的大地之上。
他不知晝夜,不分黑白,累了就歇,餓了就覓,偶爾還會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各式藥草往嘴裡塞。
見過他的人和妖都有些疑惑,不知這個衣衫襤褸、頭戴兜帽、眼上纏著藍布的少年從哪來,往哪去。
除了漠然,也有極其少數的好心人妖見他可憐會向他發出邀請,但他隻是搖搖頭,嘶啞著聲音說‘不用’便徑直離去。
自然,有好就有壞,這時,少年便會瞬息拔劍,無論對方是人是妖、實力強弱,皆一劍斬之!
折了劍鋒的淩風劍傷痕累累,每一次揮劍和出鞘都會加重幾分劍身上的裂痕。
直到……
“嘣!!”
“嗖——!”
鐵片劃過他蒼白的麵頰,帶著絲縷鮮血飛至身後地麵。
“噗通……”
跟前倒下一人三妖、血流一地的顧應抬起劍,‘望著’劍身上嘣飛一塊的缺口,麵無表情地感受體內肆意流竄的劍意。
他又想起了‘塗山紅紅’。
初見時,他隻覺對方是個好姐姐。
再見時,她又在那兒死死護住塗山容容,縱然眼中滿是對生機的迷茫。
回去的路上,她又是最細心體貼的那個人。
她也會跟丫頭一般來他這聽故事,即便,他的故事講得並不好。
當時為什麼不講了呢?
錢少?
不,是不想講了。
再然後,他是知道三女會疏遠他的,畢竟他本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心底的戾氣一點燃,就變得不分青紅皂白。
一旦上頭,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不過,師父她老人家把他教的很好。
可惜,那隻是過去式了……
即便是這樣,塗山紅紅也無條件地選擇相信他,那時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暖暖癢癢的,有點開心。
總之,這種無條件信任的感覺,他很喜歡很喜歡。
若說異樣,那就是莫名有些不敢見她。
自懺自己手上的鮮血?
自卑自己心中…明了的罪孽?
誰知道呢,明明他們根本沒認識多久,可喜歡就是喜歡,那時他看她會覺得歡喜,後麵愈加歡喜,沒有理由。
就像大悲師兄說的,兩個無意間相識,且剛接觸沒多久的男女會因為一點事情互相喜愛一般?
大抵是了。
反正他心中很亂很雜,麵對眼中那般美好的塗山紅紅隻想逃避,自慚形穢、下意識壓下心中的悸動。
所以啊……為什麼,為什麼要救他。
顧應順著劍鐔撫摸了一下劍身,甩一圈,歸於背後劍鞘,繼續扯下兜帽前行。
辨不出天空晝夜陰晴的他隻覺天氣有些刺涼,如果不戴上兜帽,微風刮在臉上,有點生疼……
……
一氣道盟來了一個狂徒。
一個踏鶴負匣、背著手,身後跟著一片蔽日劍林,一襲黑金長袍的清冷道人孤身一人欲闖進一氣道盟。
他的身份顯而易見那個人類叛徒的師兄。
高天之上,數不清的飛劍組成了氣勢磅礴的五行劍陣,近百道盟高手則是手持各式法寶分布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