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驅散之後,唯美月色之下,一襲紅衣的佳人仿佛披上了一層銀紗,不似凡間女子,耳邊悠揚的鈴音似如仙樂……
明明……他眼中無光,卻能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不遠處的佳人在朝他笑。
是他那時無論如何掙紮、努力、祈求…都看不見的、極儘溫柔的笑。
咚—咚——
顧應的心跳得很快,隻有他自己能聽到、感受到的快。
“顧先生……”
眼見顧應發愣出神,塗山紅紅好奇地出聲道“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顧應反應過來,深吸一口氣,微微一笑,回道“沒什麼睡意,就出來逛逛,然後感受到你的氣息,就過來了。”
說著,緩步走到其身旁三尺之外,坐下來,眺望遠方的風景。
“嗯。”
塗山紅紅點點頭,看著顧應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側臉,綠眸中帶著些許關心道“你的傷勢現在……”
“小問題。”
顧應回的極快,下意識的摸向酒葫,然,動了動手指後沒和以往般卸下,收回手,嗬嗬一笑“就算沒有師姐,我現在也該好了大半。”
看不出他傷勢痊愈多少的塗山紅紅默了會兒,收回目光,聲若銀鈴、空靈清澈“那就好。”
“嗯。”
二人沒再交談,一齊眺望遠方的月下風景,心緒各不相同。
白天的河水遠景跟夜晚是不一樣的,但,顧應區分不出來。
他已經幾年沒見過獨屬於陽光的景了。
不過,有她在,倒也沒什麼區彆就是……他默默想著。
不知過去了多久,塗山紅紅突然開口道“顧先生……”
顧應看向她,卻隻看見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側顏,晶瑩剔透,如初夏的晨露。
“那丫頭應該沒生你的氣吧?”
顧應聞言,搖頭苦笑“應是沒了,白天我們喝了些酒,她還喝醉了……”
那丫頭的性子,記仇是真的記仇,可等她想通了,也就那樣。
塗山紅紅笑笑,眼尾輕揚,“最好不過了。”
可以的話,她是不太想讓塗山雅雅討厭顧先生的。
至於顧先生……她不相信顧先生會討厭雅兒。
顧應強行把視線拉回正前方,頷首讚同“嗯。”
而後,二人又沒了話題。
但不知怎的,顧應卻並不討厭這種情況,反倒很享受二人獨處的氛圍。
享受到,濃濃的困意自心頭湧現。
於是,他最後偷看一眼身旁之人,蜷起來,腦袋一垂想小憩一會兒,卻不成想不知覺間睡了過去……
良久,
“鈴!”
悠揚的鈴音急促了幾下。
悄然間來到顧應跟前的塗山紅紅俯下身,望著他乖巧睡著、對她靠近沒有一絲反應的模樣,眼中帶著絲絲縷縷的無奈和難以察覺的晦暗。
這叫沒什麼睡意?
還有,顧先生你是真的心大呀,就不怕我直接走了嗎……
她猶豫了一下,抬起手,青絲撥動間妖力呈透明狀撐起,將夜風遮蔽在外,入不了分毫。
做好這一切,她本想起身離去,可起了一半後還是輕歎一聲坐了下來。
二人靠得雖不是極近,卻隻差了幾寸的距離。
雖然隻是短短五年,可,就這短短的五年,她已不似從前,他亦不複少年。
塗山紅紅同樣蜷縮了起來,抱著雙腿,腦袋擱在上邊兒,愣愣出神。
不待她出神多久,一股不弱且正在靠近的氣息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那個道士。
塗山紅紅抬首側眸,一背負劍匣、身著黑金長袍、兩鬢泛白的清冷道人施施然自黑暗中走來。
在看見二人靠得如此之近,並且男子還那般毫無警惕地睡著,他一向平靜的眸子裡難得的泛起波瀾。
師弟他…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