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放蕩過一段時間煙柳之地,見過不少美麗的女子。
金陵作為兩京之一,傾國傾城的女子自也是有的。
可他隻喜歡她們的皮囊,貪戀那肉體的歡愉……嗯,前提是得有錢。
但沒錢也有沒錢的過法不是?
看一看也能過過眼癮養養眼不是?
體態嬌柔、膚若凝脂、巧笑嫣然,一顰一笑百媚叢生的美人兒誰不喜歡看啊?!
唯獨她不是……
斂起笑意的顧應愣愣站在那,心跳富有韻律,節奏保持得極好。
手上的劍早已歸鞘,遠處的婚禮也繼續進行著。
他看不清牽紅另一側的人是什麼模樣,隻能看見他一身配套紅衣,模模糊糊的瞧不見真切。
應該長得是極好的,想來是世間少有的男子……
隻知,兩人步伐一致、牽紅上的紅花兒輕輕晃動,承載著二人的幸福,亦承載著周遭出現人群的祝福。
不認識的人、不認識的妖……苦情樹花紛飛花瓣,輕盈落下,端的是一幅婚慶美景,令旁人不住羨煞……
看了一會兒,目送二人行至高大的苦情樹下進行下一步儀式,顧應終是收回目光,灰眸不起波瀾、淡漠如冰。
好似先前失態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轉頭看一看漫天風雪的另一半,又回頭瞅一瞅喜色依舊的迎春進喜,顧應儘可能的挺直背脊,一時沒了下一步動作。
望不見底的溝壑下呼呼往外吹著煞風,如鬼怪低語,帶著一股刺骨寒意……
他身上衣物本就不厚,原是談幼心為他備於春夏所穿,單薄的衣袍在風中像極了無根浮萍,尋不到任何支撐點。
半晌,顧應低眉捋捋袖袍,將劍背好,施施然盤膝坐下,一身氣質伴著平複的心緒霎時平靜下來,無波無瀾如眸眼無二。
這一幕給隱於暗處、肆意吸收轉化力量的圈外生物整不會了。
不是,你怎麼又不怕啊?!
這麼淡定的嗎??
調整的這麼快的嗎?!
要知道,它一開始是沒指望自己領域能抽取這個至強者力量的,隻是準備消磨他一番,好為接下來的惡戰做準備。
所以,你先前的恐懼算什麼?我還沒吸夠啊喂!!
話說,它怎麼感覺這個人類有點熟悉呢……
上了頭的圈外生物甩甩腦袋,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九九八十一,繼續施展手段,迎春美景化作烔房花燭、漫天風雪變作血雨腥風!
給我怕啊!!!!
伴著它之所為,地上一花一草、風雪山巒本就真實無比的景象越發真實,還帶著某種攝人的沉浸感……
也因此,顧應能愈發清楚的看見塗山紅紅與那人拜完苦情樹、走完流程,被後者攔腰抱起,二者幾乎是融為一體……
也看見風雪染上血色,不少熟悉的身影伴著刀光劍影哀嚎慘叫、血灑大地……
可他還是坐著,一直坐著,沒有任何起身的意願。
除卻風起鬢發袖袍,他一整個人幾近化作石雕,除卻偶爾側眸轉首看向另一側,再無其他動作。
隻是,看了許久後,他忽地有些乏了。
揉揉眉心,心下覺得這場鬨劇該結束了,再拖下去也沒必要。
能夠以假亂真的領域是很不錯,一旦心神恍惚,就會被悄無聲息的施加某種手段,信以為真……
動搖之時,便已中招。
但,對他來說……不過以此煉心罷。
可煉不了幾下,他就厭了。
“出來吧。”
顧應頭也沒抬,聲音不大,語氣更是淡然無比,就像是走在街邊隨口問候路人,“躲躲藏藏,成何體統。”
隱匿九天之上的星辰後,自認為隱藏得很好、領域很給力的圈外生物聞言眼睛一瞪,一頭霧水。
再三確認自己沒被發現後,它心中疑惑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