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靳如誨明顯是有話想和自己說，寧墨隻得對周圍的人欠了欠身，和靳如誨客氣地寒暄了兩句，靳如誨就邀請寧墨去一旁的隔間交流。
果然，等寧墨坐定，靳如誨爽朗一笑，一雙鳳目平時都是嚴肅不已，此時也帶了幾分笑意。
“寧小姐，沒想到你就是震撼文壇的逍遙山人，真是深藏不露啊。”
“少帥過獎了。有什麼想法不妨開門見山。”
靳如誨顯然也沒想到寧墨會這麼直接。臉上的表情頓了一瞬，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樣子。
“寧小姐，我曾讀過你發表在報紙上的文章。寧小姐的遠見卓識力透紙背，才華也是見微知著。難道寧小姐就甘心做一個閒來寫寫文章的逍遙山人嗎？”
寧墨抬眸打量了靳如誨一眼，眼裡還有幾分冷淡和不以為然。
“那少帥以為？”
靳如誨微微直了直身子，仿佛漫不經心一樣，低聲對寧墨開口道
“做我的幕僚，如何？”
聽到靳如誨打得是這個主意，寧墨眯了眯長目，促狹一笑。
“原來少帥想做少主。但我卻不是那鳳雛。當不得您如此。”
被寧墨如此直白地挑破並拒絕，靳如誨也並不惱。隻是微微挑一挑眉，像是覺得寧墨的反應處處出乎他的意料。
“寧小姐不用急著回絕，相信日後還會有我們合作的機會。”
“如今，如誨還有另一件事想勞煩寧小姐。”
幾個回合的過招也讓寧墨對男主改觀不少，本以為瑪麗蘇小說中的男主應該滿心滿眼都是女主，隻談風花雪月不談國恨家仇。沒想到靳如誨的言談舉止都表明，他的野心絕不僅僅止於少帥。
如果不是為了篡自己老爹的位子，那看來靳如誨這是有統一之心。
說實話，國內混戰割據的亂局已經持續得夠久了，寧墨也迫不及待想看到統一的這天。目前靳如誨想采取什麼手段還不明了，寧墨自然不會貿然答應他。
不過靳如誨表現出來的氣度倒是讓寧墨另眼相看，比那馮大帥可要強上不少。
因此，聽聽他的想法還是可以的。
“少帥但說無妨。”寧墨淺笑著道。
“經此一事，如誨有感於青年的力量，想要在東省開辦一所新式學堂。學製和課程則仿照西方教育的體係，力求開啟青年民智，傳播西方思想。”
靳如誨開辦大學確實有自己的目的，畢竟什麼時候，人才都是最重要的力量。開辦新式學堂，未必不是在給他自己招攬人才。
不過哪怕另有用意，開辦學堂發展教育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看著百姓積貧積弱、青年無書可讀的境況，剛從上一世的幸福中走出來的寧墨時常會痛心不已。
如今既然靳如誨提出來了，寧墨自然不會拒絕。
“開辦學堂，發展教育，利國利民，功在千秋。少帥的遠見我很佩服。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不會推辭。”
就這樣，靳如誨雖然沒有將寧墨發展成為自己的幕僚，讓寧墨以逍遙山人的身份為靳係勢力搖旗呐喊。但將寧墨邀請進學校擔任老師教化學生，似乎發揮的作用反而更多了一些。
幾天後，靳鬆果然派人邀請寧家父子商談生意，這一次寧墨沒有再跟著去。眼看著開學在即，這可是東省即將建成的最大的一所新式學堂，自然意義非凡。
寧墨敲定了自己要講物理、生物之後，就開始專心致誌地備課了。
當初寧墨選定課程後，靳如誨還有些詫異，覺得寧墨明明以文見長，怎麼跑去教些理科的東西。
寧墨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詩詞散文，像文學社的幾個元老陳昭、喬年喬華兄弟幾個，任何一個人的水平拿出來做講師都綽綽有餘。
然而國家接下來的發展，更需要數以萬計的技術人才。不管是戰爭年代還是和平年代，唯有文理相長，不過分看重任一方，才能取得長遠發展。
而且，哪怕靳如誨給學堂的講師開出了高價，這個時代的舊觀念也不是那麼容易刨除的。人們還是根深蒂固地認為女子是被排除在學堂之外的，更不應該走上講台。
當知道寧墨要當講師時，幾個留過洋卻觀念腐朽的理科講師，第二天就把預發的薪酬退了回來。直說他們丟不起那個人！
因此，哪怕文科的講師已經全滿了，理科的物理和生物的講師卻還是遲遲招不到人。而這兩門又正是亟需西方發展的現代技術才教授的，沒有留洋的教師應聘，靳如誨也有些不知所措。
寧墨倒是沒想到，性彆之爭的觀念竟然如此根深蒂固。那好，那就讓那群自命不凡的讀書人看看，被他們一貫瞧不起的女人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打敗是什麼感受！
於是，寧墨就這樣承包了整個學堂高年級的物理和生物課程，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心力來做點準備。
不僅教材需要自己重新編寫，講義也需要一字一句敲定。有一些實驗所需要的器械、樣本，更是花費了不少時間。
好在自己在白老實驗室裡沒少自己動手組裝材料，這些困難也都不在話下。
不過想起那個一貫吹胡子瞪眼的白老，寧墨卻突然怔了一瞬。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個位麵之後，自己總是會想起上一個世界的人和事。
寧墨不禁搖頭失笑。看來以後得少用青銅鏡看後世了。
這樣的想法僅是一瞬，還是專注眼前，將手頭的事情做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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