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勤王事儁鎋北伐 憑虛名殷浩喪師(甲)_殷紅雪白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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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勤王事儁鎋北伐 憑虛名殷浩喪師(甲)(1 / 1)

永和九年春,洛陽再度易手。自一年前為桓溫敗於伊水之上,東晉荊州兵不但收複故都洛陽,亦向西進占弘農,向北取了孟津,姚襄無論向西向北取道,西歸之路皆受阻,不得已,乃率其損兵折將的羌漢之眾,往東遊蕩於河淮之間。姚襄愛兵如子,故頗得麾下愛戴,其原本因戰敗而四散的人馬,又稍稍聚攏,隻一時無力取城自守罷了。此前永和八年底,慕容恪、慕容垂兄弟率軍,力克鮮卑段部,攻取廣固,燕國遂全有青州。慕容恪複取兗州大半,攻勢大盛。姚襄遊蕩於汝潁譙沛間,自知不敵,便率眾臨淮,觀望形勢。至此因慕容恪取洛陽,進逼許昌,在許昌的原東晉洛陽守將——河南太守、冠軍將軍陳佑,望風而逃,遁歸江陵;姚襄恐慕容恪取許昌之後乘勝渡淮,亦望風率眾渡淮,向東南行。不久,姚襄越壽春,繞過廣陵,率其眾流竄至六合縣,攻下小城瓜步,臨江紮下營壘。

東晉朝野聞訊大驚,以為姚襄要渡江攻擊建康,一時人心惶惶,眾情洶洶。相王司馬昱命沿江戒嚴,立召揚州刺史、中軍將軍殷浩與司徒左長史王蒙等問計。

殷浩此前,已與秘密至建康的姚襄會晤,兩人相談甚歡,並已私下締約結盟,於是從容道“姚襄逼於慕容恪耳,故南來。不過……今卻有一計,不但使姚襄北去,且可借其力北伐關中!”

相王不解“不知何計?”

殷浩手持麈尾扇,輕輕搖動,娓娓道來“去歲王揚州用姚襄為北伐先鋒,以糧餉不繼,致姚反叛,奪王師輜重車牛!今桓溫威逼,北伐不得不於今年春夏之交發動!河北慕容儁雖死,慕容恪猶在,桓所謂‘憂正為大者’也,河北不可驟取!今可輕言北伐而得手者,惟河洛關中耳。舊都慕容恪新得手,立足未穩,當易取。我在長安間諜傳信,言苻健病重,死亡無日。我已使其聯絡苻健諸出身關東大族大臣,如其太師東海魚遵等,隻待苻健不存,王師北伐,彼等即起兵關中響應,不容不克複三秦!然王師若克複舊都,東方徐兗僅存憑塢固守之地,諸流民帥大者,如泰山太守琅琊諸葛攸,不計老弱,眾惟一旅,亦足憂心!慕容氏既滅段龕,得青州全境,兗州亦大部在手,恐其必以我王師北伐河洛關中,暫不能遣戍泰山,及加強彭城兵力,而出兵圖之!”

殷浩頓一頓,端起茗茶抿了一口,續道“且朝廷兩淮城守,自彭城迤南,惟淮陰耳,其令蕭整老耄,所領部曲,僅二千眾,若慕容駸駸南下,必難以為敵!今北伐雖主攻河洛,進取關中,徐兗諸城彭城、泰山,亦不可不顧。北府荀都督,自我薦之相王,朝廷用以為徐兗二州刺史、都督二州諸軍事以來,荀既名父之子,複昔日年甫十一,即有懷利刃刺蘇峻之謀,天下聞名,今果盛名無虛!潁川荀氏自漢末荀朗陵、司空荀慈明、獻帝尚書令荀文若,以迄本朝開國,文若長子荀顗名列八公,少子奉倩雖早卒,亦以玄學名理,聞名四海,荀氏蔚為天下名門、四海望族!而文若族子勖,鐘太傅外孫,改定律令,封濟北郡公,雖黨於賈充,亦不失為一代之名士;談論名理及書畫,才情不下其舅鐘士季。至惠帝播遷長安,勖子藩,複以左仆射,獨力主持洛都留台。懷帝永嘉五年,東海王薨於項城,屠各胡陷舊都,王夷甫以太尉,率諸王公卿出奔,而為石勒所屠!時中原板蕩,胡馬橫暴,挈和舊都以東州郡,而維持保守之者,複為藩也。當劉、石橫行,諸王公卿喪儘,湣帝困處長安,司、豫、徐、兗,人民保壁,皆入塢堡,藩猶以留台司空居倉垣,號召州郡討賊勤王,用諸大族流民帥郭默、李矩輩,保守中原以抗胡,真可謂孤忠藎臣!天下亦以此,而知民氣民力可用!”

王蒙頷首道“淵源所言甚是!”

殷浩又道“元帝甫南渡艱難,若非得荀司空遣弟崧來,主持招攬受劉、石侵逼之流民帥郭默等,以守壽春、合肥,則石勒恐駸駸然渡淮,取壽春而陷合肥,則江東危殆!崧既委身元帝,出謀劃策,進言授故郗太尉為兗州刺史,乃有高平郗氏據魯郡鄒山,保守兗州三年之事!蘇峻之亂,百僚驚懼逃散,崧挈婦將雛,隨成帝於石頭城,乃有蘇峻愛崧子今荀都督童稚可愛,時時抱於膝上,荀歸家言於母,索利刀子刺賊魁之語!荀都督可謂有誌不在年高,甘羅、終軍之流亞,而當世之美也!以如此俊彥都督徐兗二州,主持北府,招攬流人,日隨諸大族流民帥,或自晉陵郡諸縣,或自江淮間赴廣陵者乃千人,皆北來勁卒,今麇集京口、廣陵,已逾四萬之眾,皆可用!荀都督近日有書予我,其中有語,‘若道僅倚此輩徐兗流民帥,便可光複中原,則虛言闊談也。然若言朝廷授職,仆居中調度,以此輩流民帥北伐,光複其徐兗桑梓之地,則庶幾耶!’”

相王不禁頷首道“‘京口酒可飲,兵可用’!桓大司馬之名言也,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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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浩將麈尾扇一翻,指向殿堂門外,徐道“故為今之計,不憂姚襄渡江,且自古渡江,皆自江西采石、牛渚東渡,豈有無大船,而自江北廣陵以東風濤迅疾汪洋之中南渡者!且縱自瓜步南渡,或循大江北岸西上,以避廣陵駐軍,姚襄之眾飄零久,遠來疲病,當不堪南岸金城南琅琊郡兵一擊,複何憂哉!惟姚襄可用不用,則失機也!如今形勢,於北伐可謂大利!使荀都督揮師北上,則徐兗束手歸命;使荊州兵涉淅水,出崤函,則關中震動!……”

殷浩侃侃而談,尚未說完,相王忍不住打斷道“荊州兵?桓大司馬恐未必肯出兵!”

殷浩擺手道“不然!此番北伐,朝廷若以徐兗二州兵出淮北為東路,荀都督駐節廣陵調度,諸在京口、廣陵二地流民帥,乃至如素有北伐誌之淮陰令蕭整,當皆率部曲,齊聚彭城,偕同北討。彼時泰山太守諸葛攸輩接應,則徐兗不憂不光複,徐州亦可還鎮彭城矣——惟晉陵郡徐兗青冀諸州南渡流民,即北伐大勝、神州克複之後,亦不能一日儘還北,故京口北府仍當不撤,且須以京口流民兵,保持三吳安定!中原光複之後,尚需時日整修舊都宮省,還都自在數年之後,建康猶為朝廷所在,則三吳仍是財稅糧食所依,京口流民兵可募其勁卒為軍戶。此乃將來之事。今朝廷北伐之中路,自是以都城台軍出壽春,北渡淮淝,進取許、洛,若舊都光複,彼時天下震動,不憂荊州兵不出為北伐之西路!”

相王拊掌道“此部署妙極!”

殷浩道“故今若賞以府庫布帛,以悅姚襄之心,急饋糧江北予之,彼有車牛,可載以北行。瓜步距許、洛千八百裡,距潼關二千餘裡,山川阻隔,不妨使之先行,亦使桓溫不得以朝廷北伐久無音訊,為其自稱將大舉北伐索兵要糧口實,豈不美哉?姚襄與其羌漢之眾,皆家在關中渭北,熟知秦地風土人情。兵法雲,‘歸師勿遏。’以姚襄為先導,亦勝王師自為前鋒,千裡饋糧……”

相王道“淵源以為可再用姚襄為北伐先鋒乎?若此羌再度反叛!則奈何?”

王蒙道“姚襄今進退失據,又無舟楫,朝野憂心其渡江,實乃杞人憂天!惟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淵源之計,可謂大妙!姚所統羌漢之眾,數可二萬,亦可觀也,且皆家在關中渭北勁悍之士,惟飄零久,疲憊不堪取城以守,然其思歸之心,自是日熾一日,正是不可遏之歸師!今若稍予布帛,俾其有春衣,複饋糧江北,許之以雍州刺史、都督雍秦二州諸軍事,不憂其不為我所用,戮力於北伐!”

殷浩頷首道“知我者,王長史也!”複轉向相王道“相王,此難逢之機也!想姚襄前年對陣荊州兵,而有伊水之敗。懾於桓溫駐軍弘農,扼崤函道,複封孟津渡,姚乃不敢西行,彷徨無地,漂泊河淮之間,今已垂二年!陳佑既失洛陽,慕容恪進逼許昌,姚不得已而流竄至於江北,實已膽裂!今朝廷稍安撫之,必為我用,豈不美哉?”

相王道“姚襄可謂亂人,無信義!恐難得其死力,反受其害……”

王蒙道“相王此言差矣!姚襄誠不足信,然其今日進退失據,取給無由,隻怕垂將糧儘!廣陵城堅,非其所能陷,江北荒殘,無複人居,千裡無青苗,則姚餓殍無日矣!朝廷稍饋之糧,解其燃眉;賞以府庫布帛,使有衣裳。複啖之以關中大利,如何不欣然北行,為我效力?”

相王還在猶疑。殷浩道“卞莊刺虎之事,相王不容不知!今氐人苻氏據關中有年,據我所遣在長安間諜回報,不但苻健垂死,其州郡牧守與關中大族,亦皆蠢動,有反氐之心,此誠難得之會,實光複關中之良機!然氐人悍勇,弓馬嫻熟,其具裝騎兵馬上持槊,曆來橫行中原!王師乏馬,江東水鄉之人,利於舟戰,又惟擅刀劍短兵,馬槊勁弓,非可為比!姚襄羌漢之眾出自渭北,自幼跨馬,弓箭馬槊,不輸氐人。此真可謂鬥二虎使之俱傷,而我為卞莊,隨姚虎之後,刺殺氐羌二虎之良機!如何可與此機緣,失之交臂?”

相王聽到此處,一拍兩掌合十道“此計大妙!”

與氐酋苻洪不同,入關東的第一代羌酋,即姚襄之父姚弋仲,其本來所統部眾,便較為混雜。所以如此,是因羌人入塞久矣,複與漢人雜居;而到晉惠帝時,八王興亂,胡羯乘勢而起,官府失保民能力,一地之人為自保,皆追隨一首領,群聚塢壁堡壘之中以保命,並不分民族種群,隻認同鄉而已;若遷徙,則亦守望相助,相攜而行。因此羌酋姚弋仲軍中,便有不少漢人,及上郡匈奴、臨鬆盧水胡人。而氐人入塞晚,長期在散關隴原以西聚居,其地不似渭北上郡、馮翊之地,乃漢人占多數之地,而是漢人極少的山地,故略陽氐人少有他族與之雜居者,故苻洪軍中,也就少有漢人及其他胡族。

在以關中立國的前趙主劉曜,於洛陽會戰中為後趙主石勒打敗遭擒之後,後來將奪取後趙大位的石虎乘戰勝之威,橫掃了關中和渭北。羯人本是小族,石勒以河北漢人多胡人少,便命石虎強遷氐、羌至河北。因此本居關中的略陽臨渭氐人苻洪與其部族,本居渭北的羌酋姚弋仲與其部眾,儘皆東來為兵,才使後趙在其根本之地河北,擁有了對漢人的軍事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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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虎晚年,連殺二太子,尤其後被殺者石宣,被石虎下令以種種酷刑活活折磨至死,連石宣五歲的幼子——石虎自身所摯愛的孫兒,也未放過!石虎經此大變,也便心情恍惚,鬱鬱寡歡。雖為衝喜而自娛自樂,舉行了稱帝登基大典,卻不想典禮前將登台受百官朝賀,石虎攬鏡自照容儀,竟驚見鏡中人無首,失手跌落了銅鏡!於是衝喜不成,死亡之恐懼,卻驟然籠罩其心頭。

石宣被虐殺後,東宮亦被毀為豬圈。原來石宣豢養的一班稱作高力的大力士,隻因是東宮的人,也被流放到涼州前線,去對抗割據涼州的漢人安定張氏。押送者落井下石,奪了高力們拉車的牛,使他們不得不以人力推著輜重上涼州前線。

行至關中,因一路受儘虐待,尤其石虎稱帝大赦,卻惟故東宮高力不赦,高力們忍無可忍,終於在為首者梁犢一聲暴喝之下,揭竿而起。他們沒有兵器,便砍伐樹木,取丈長粗枝,將取自民間劈柴之大斧綁於其上,以蠻力揮舞起來,直所向披靡。於是高力們未及到涼州與前涼交鋒,便倒戈打死押送者,東還殺奔虎牢河北而來。

石虎命將出師迎擊,卻一敗再敗,不得已,乃啟用其手中王牌。石虎手中王牌有二,其中一張還有一對。一對王牌,是氐酋苻洪和羌豪姚弋仲。另一張王牌,卻是石虎養孫石閔。

石閔本姓冉,乃是漢人,第一章已敘過其最終為慕容恪所敗,並被擒(後被殺於慕容氏故都龍城,前燕時雖已遷都薊城,因冉閔據鄴城稱帝故,燕主慕容儁以之被擒為有中原,故特將冉押解故都向宗廟獻俘而殺之!冉被殺後,遼西五月無雨雪,赤地千裡,慕容儁不得已,乃祭以太牢,上尊號曰武悼天王,天乃大雪),茲於其此前殺胡稱帝事跡,不再贅述。單講石虎以石閔統軍,擊敗了高力,而在他擇將尚未發兵之時,為防高力進逼,同時防範東晉北伐,便將苻洪安排到了黃河邊的枋頭城寨守禦,而以姚弋仲率其羌漢之眾,作為迎擊高力之另一支軍。

石虎遣石閔、姚弋仲迎戰高力梁犢之時,已然病重,但為對二人表示親信抬愛,分彆親自召見了二人。於石閔則呼為好孫兒,道“為祖家門不幸,儘出逆子!汝為我上黨石氏門中佳子弟,今日討滅石宣逆子東宮高力,全憑吾孫!想昔年伐慕容儁,而遭昌黎之敗,諸軍皆敗走,惟吾孫一軍獨全,大慰為祖平生!今家國有難,好孫兒勉之!”

於姚弋仲前,石虎痛哭流涕道“我恨不剖腹,自取生石灰二鬥,蕩滌吾之腹中!何以生石邃、石宣二惡逆之子!”

姚弋仲笑道“陛下枉為人君,不能治家!若老羌我,則自幼使之讀書受苦,不使驕奢淫逸,豈有惡逆子!我兒襄、萇,皆恂恂儒者,而擅談論,武藝絕倫,冠冕群羌!末將麾下,無論羌漢,匈奴及盧水胡,人人挑大指讚歎,豈不美哉?”說罷又是哈哈連聲。

石虎向來與苻洪、姚弋仲輩胡人領袖投契,尤其是年齡最長又最粗豪的姚弋仲,自昔一見如故,亦不拘君臣之禮。與苻洪則又有不同,苻洪自幼讀書,較文質彬彬,不對石虎脾氣,雖然較之漢臣,石虎仍親待之,但不及與姚弋仲之渾如朋友。故此番高力造亂,眾將束手,石虎除啟用石閔為一軍主帥,亦以姚弋仲為一軍主帥,苻洪則隻是安排到枋頭守黃河渡口要塞而已。

聽罷姚弋仲自吹自擂又不失實情之言,石虎當即表示“是啊!我石季龍不如你老羌!”

姚弋仲哈哈大笑,大言道“陛下且宮中安坐,待我老羌切下梁犢頭,予陛下下酒!”說罷,年近古稀的姚弋仲縱身跳上馬背,縱馬出宮而去。

梁犢率高力已破虎牢關,進占成皋城。當地大族滎陽鄭氏率郡城百姓入山,堅壁以待,將一座空城留給了高力。於是梁犢複進占滎陽,以勞師遠征疲憊,又知後趙朝廷必有調遣,乃入城安頓,欲憑城固守。

不日,石閔與姚弋仲各率大軍,兵臨城下。梁犢安頓未久,先是欲待石、姚師老兵疲,後以糧草不足,不得已乃開城迎戰。

石閔與姚弋仲各據一邊,隻待高力突出,便左右合圍。梁犢明知是計,卻仗著勇武絕倫,欲左衝右突打亂敵軍陣型,便分彆掩殺逐北。石閔、姚弋仲皆以騎兵掠陣,又各騎大馬分列步陣前排之隊頭隊尾,以遙相策應。

高力發起猛攻,很快就幾乎衝散了姚弋仲軍的陣型,然攻突石閔軍受阻,石部巋然不動。久之,梁犢見麾下死傷殆儘,便一力衝殺,陷陣至石閔馬前。

縱石閔有項羽之勇,河北稱為鄴下孫伯符,當梁犢揮舞大斧突至馬前,也不禁吃了一驚,連忙挺兩刃矛格擋其長木柄大斧。兩人手上俱是一震,兵器幾乎同時脫手飛去。石閔親兵便圍了上來,掠陣騎兵也向主帥靠攏,縱馬來援。

梁犢見擒石閔無望,忽然發一聲喊,橫過兵刃,將長木柄在膝頭一頂。隻聽得喀喇一聲,斧柄斷為兩截。梁犢右手棄去木柄,左手順著大斧下墜之勢,將斧頭向內一翻,右手迅速正手抓牢斧柄,左手跟著翻為正手,雙手持斧,一個反手,以利刃逼近己咽喉,瞪視石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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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閔!汝本姓冉,昔日司馬騰擄先天王石世龍,自並州來攻司馬穎,取了鄴城。後穎故將公師藩,率先天王所屬馬牧帥汲桑,攻奪鄴城。司馬騰失了城池,狼狽南走。其故將乞活帥陳午,本率並州乞活屯於鄴西井陘山中,招聚亡命,至此率眾救故主,護司馬騰進了內黃城。汝父冉瞻乃內黃人,汝不容不知!公師藩欲為故主司馬穎報仇,乃命汲桑率先天王急追司馬騰。陳午乃在內黃招兵買馬。汝父冉瞻年十四,家貧,乃投入乞活軍中。時當今陛下石季龍,繼先天王之後,亦為並州兵所擄,來至河北,在陳午軍中。兩軍於內黃城外對陣,正殺得眼紅,先天王恩主太原郭公,於亂軍中瞄見當今陛下,乃下馬棄兵,與之相擁!汝父冉瞻年少英武,頗殺傷先天王將士。及當今陛下率故土上黨之眾降先天王,陳午見大勢已去,護司馬騰遁歸井陘山中,終君臣遇殺。先天王愛汝父勇武絕倫,乃赦不殺,使當今陛下認汝父為子!此中曲折,汝知也不知?!”

石閔一見梁犢橫利斧欲自刎,便示意麾下按兵不動,於己身世,他雖略知一二,但因其父十六娶妻,十七戰死,他本是遺腹子,複為石虎所養,名為祖孫,恩同父子,故生父之事,亦不甚關心。梁犢雖是石宣東宮高力首領,卻也知書達禮,熟知掌故,當下以此長者口吻,當麵講述前塵往事,石閔聽罷,心頭不禁一陣起伏,不能自已。

梁犢又道“昌黎一戰,六軍喪師,惟君對陣慕容恪,而一軍獨全,河北皆以君為冉天王!此天王,自非先天王效仿周天子稱天王之意,而是河北人以君比擬江東稱為小霸王之孫策,嘉君勇武絕倫也!冉將軍漢人,當今陛下石季龍,羯胡也!自石季龍奪先天王太子弘之大位,複殺之,先天王德政墮矣!石季龍暴虐過於桀紂,殘忍好殺過於項羽秦皇!河北漢人,陷於水深火熱,生靈塗炭,百不遺一!民不樂生,至於自掛道邊樹!君雖勇武絕倫,愛兵如子,然錦衣玉食,坐視石季龍暴虐而不諫諍!雖季龍於君有養育之恩,然亦將軍之君,將軍不諫諍,於季龍亦是不忠!隻季龍已自瘋狂,毫無人性,不但視河北漢人為犬羊,親子孫亦可虐殺!將軍侍奉如此君父,可求自保長寧乎?遑論富貴!”

梁犢先前講述石閔身世,見他動容,便改變喝問語氣,稱之為君,為將軍。梁犢此番言語入情入理,石閔聽罷,心頭更加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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