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被諾諾一頓忽悠,終於打定雞血的路明非瞧見了社團群裡的信息,心底一陣傻樂。
隻覺今天是自己的幸運日,連老天都站在他身邊,幫他搖旗呐喊,“上啊,路明非,彆犯慫。”
好像被這麼鼓勵上一遭,他的內裡就被無限的信心填充滿了一般,無論看誰都覺得順眼了不少。這大抵就是某種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雖說有很大概率,路明非會成為馬戲團裡的主角,戴著紅鼻子跳火圈,
但此刻的他,並沒有那些空閒去冷靜想想。
就像諾諾師姐說的那樣,男人就該吹著號角,一鼓作氣地往前衝。
路明非心裡這麼想著,看著陳雯雯在群裡發出的消息,忍不住的傻樂。
《機器人總動員》,這部片子他聽說過的。
一個白色的小機器人eve,和一個破舊的垃圾處理機器人alle,alle喜歡上了eve,一番艱辛之後,最終成功抱得美人歸。
雖然這隻是兩個機器人間的幼稚故事,但路明非還是忍不住地將電影裡的機器人對號入座起來。
alle和eve之間,多像他和陳雯雯之間的關係啊。
alle很破舊,他看著也很喪;eve很白淨,也很貼心,和陳雯雯也很像,
撿垃圾的機器人都能有春天,沒道理他一個大活人遇不上春天
有一就有二,路明非試圖從中抓到些什麼東西,以此作為自己吹響號角的勇氣。
他從抽屜裡摸走了叔叔的一包真華子,在樓下煙酒店大爺那裡,淘換了兩包假華子。
一包放回去,免得叔叔發現破綻,一包拿去買通影城的放映人員,讓他幫自己火熱一下氣氛。
抱著心底的雀躍,他笨拙地準備起自己的告白,不怎麼得體,卻是他唯一的西裝、一包陳雯雯最喜歡的花朵,彆說什麼蒲公英不是花朵,隻要陳雯雯喜歡,那它就是花朵。
笨拙的男孩捧著自己的心,希冀彆人能夠看見他的真心,但他不會,也不願意去想,自己的一番準備,在彆人眼裡,就像是猴子揮舞樹枝,驅趕進入它領地的人類那般可笑。
不會的,陳雯雯不會騙他的,隻要他加把勁,他一定會成功的
心底給自己打著氣,路明非的心跳瘋狂加速,他覺得,自己這一生所有的勇氣都用在這裡了。
顯然,路明非並不懂一個道理,表白是臨門一腳的衝鋒號,而不是馬戲團開場時逗弄觀眾的鈴聲。
萬達影院的洗手間裡,路明非對著鏡子,聽著自己怦怦直跳的信,一遍又一遍地想著自己的表白步驟。
陳雯雯喜歡的蒲公英,放映員大叔給自己切的音樂,還有自己的勇氣,這是諾諾給他傳授的三大法寶。
“三年了,我們文學社的成員大抵是要分開了,天南海北,以後的每個春夏秋冬花開花落雪落雪化的時候,都不是我們這群人聚在一起了”
“作為文學社的理事,我很高興能在這裡做最後的致辭,本來這些話應該是對所有人說的,但現在,我隻想對著一個人說”
可能他一說到這裡,就會有聰明人反應過來了,但他會在彆人還沒說些什麼之前,姿態強硬地打斷他們說話的意圖,來上一句,
“閉嘴,我不是在同你們說話,我是要同陳雯雯說,我喜歡她三年了,
三年又三年,我不想當一輩子懦夫!”
最後這句改編自《無間道》的台詞,讓他感覺自己赫然是個男人了,而不是在班級裡的小透明。
路明非對著鏡子裡的自己使勁點頭,神色有些猙獰,目光從死了三天的魚變回了剛死不久的魚,好歹是銳利澄澈起來了。
“路明非,你在這裡乾什麼?”趙孟華走進洗手間,掬起水洗了洗臉。
活見鬼了,那兩個家夥都是那什麼卡塞爾學院的學生,本來以為自此天南海北各不相見,誰想在臨近高考的時候,叫這兩人給自己無形中上了眼藥水。
以至於班裡一眾女生都出現了某種程度上的騷動,但好在他的表白計劃並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衣服,一會的致辭要用上,”趙孟華將一隻提袋遞給了路明非,“陳雯雯說,這樣致辭的時候更正式一點。”
將提袋裡的西裝和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西裝對比了一下,巨大的欣喜衝刷著路明非的內心。
走進放映廳,心底原先鼓著氣的路明非一見那麼大的陣仗,腿腳又不自覺地發軟,
台上的籃球兄弟,還有往台上走的群演們,一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
他望了望陳雯雯站的位置,陳雯雯對他微微點頭,白裙飄飄目光澄澈。
站在放映台上,他想起自己買通的放映員大叔,心底有些衰竭的勇氣又從不知名的地方長出來了。
“放映廳可是咱的地兒!彆擔心,怎麼著我也得給你掐進去。”
大叔拍著胸口,朝他豎起大拇指,當時是這麼對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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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打算殊死一搏的時候,強光亮起,照花了他的眼睛,響起的還有其他人的驚訝聲。
他用手臂擋著強光,睜眼一看,發現趙孟華的忠犬已經站在了他的左手邊。
沒有由來的,他隱約覺得自己成了馬戲團裡的猴子。
扭頭四顧,他發覺自己左手邊是一個巨大的“l”,一動不動。
他忍不住了,跑到距離銀幕有幾米的地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