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低了聲音,語氣裡透著幾分焦急和嚴厲“小心楊家的人,彆一上來就被脾氣衝昏了頭腦,犯渾讓自己陷入危險,被人耍了都不知道。前期的話,跟著家族集團確實會安全一些,但你要自己判斷。記住,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好好鍛煉自己,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警惕。再過一會兒信號就會沒了,電也會在不久後停掉,水也會受到汙染,無法再用。你得心裡有數。”
電話那頭,呼吸瞬間滯住,似乎被她的話嚇到了。然後那邊的聲音變得沉重而急切“小晴……”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彆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些,也不要擔心我。我會過得比你好,真的,就這樣吧。”
她沒有給楊曄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手機被放在一旁,她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發散,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楊曄,前世的楊曄,末世降臨的那個晚上據說也是和一群朋友瘋玩,但命運眷顧了他,讓他在前三天內成功覺醒了風係異能,最終平安回到大宅。後來更是成為楊家小輩中的一員強將。如今,她給了他這個提醒,他應該會更早意識到危險,變得更強大。這樣,她就不必太擔心了。
楊子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有農場和重生兩個秘密,這些是她無法與任何人分享的存在,實在不想與人同行,否則與楊曄一起行動也許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除了楊曄,她也提醒了冷嘯軒和陳怡莎。現在,隻剩下一個人。
顧時敘。
她心中一沉,撇開那些模糊不清的情感,她知道自己受過他的恩惠,欠過他的人情,現在正是還債的時候。然而,偏偏,她不知道顧時敘現在身在何處,該如何聯係到他。
命運就是這樣愛捉弄人。
對冷嘯軒,她心中是遺憾牽掛;對楊曄,她有悔恨和痛心;對陳怡莎,她感到同情和惋惜。而對顧時敘,則是最深的愧疚。
她和顧時敘算什麼關係呢?
他是基地的長官,她是治愈型異能者,兩人曾經一起出過任務,也做過搭檔。她敬佩他的能力,而他,大概也有些欣賞她的獨立和堅韌吧。她不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但那次,他卻破天荒地找上了她。
在他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刻,他請求她陪在身邊。她無法理解他當時究竟經曆了什麼,隻覺得那可能是病急亂投醫的行為,但她最終還是拒絕了。
而多年後,他成為了絕世強者,卻孤零零一個人。那種帶著寒冷與倔強的眼神,每每想起,楊子晴都無法忘記,她曾將一個在絕望中尋求安慰的人拒之門外。
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心中湧起一股無奈的痛楚。她站起來,走到客廳,貼著大門仔細傾聽了片刻,確定外麵沒有喪屍的動靜,這才開燈開始收拾東西。
她動作嫻熟且迅速,登山包裡放了兩瓶水,兩包牛奶,壓縮餅乾和麵包各兩包,還有幾包雞腿、鹵蛋、香腸和巧克力,準備的食物足夠應急用。她也帶了一套換洗衣物,還有望遠鏡、一些繃帶和簡單藥物。
花梨木直刀被刀鞘用布包好,綁上布帶係在背後,看上去就像是一根不起眼的棍子,隱蔽性極強。兩把綁腿直刀,一把插在靴子裡,一把綁在右腿大腿外側。
準備妥當後,楊子晴抬眼掃視了一遍屋子,心中暗自評估了一下。各個器皿早已接滿水,她決定再休息一下。窩回沙發裡,她強迫自己眯了一會兒眼,大概天快亮的時候,她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給自己煮了一碗白米飯,蒸了個蛋羹。她靜靜地吃著這頓熱乎的飯,仿佛末世並未降臨一般,隨後熱身消化了一會兒,等到天色徹底亮起來,她才小心地打開了大門。
她左右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任何動靜,才輕輕地鑽了出去。
走廊裡冷冷清清,寂靜得令人感到不安。她瞥了一眼對麵的門,昨晚隻聽見幾聲驚慌的尖叫,沒聽到太大動靜,估計裡麵的人應該還安好。
楊子晴收回目光,朝樓梯口走去,步伐輕緩,不帶一絲聲響。
新建的小區住戶不多,楊子晴之前問過房東,一層樓平均住有七個人,這幢樓有十五層,也就是一百零五個人。按照十分之一的比例,意味著大約會有十個喪屍。不過,也不能這樣簡單計算。第一波喪屍的主力是流感患者,而那些人多數被送去了醫院,那裡才是人間地獄。這個住宅區內,喪屍的比例應當隻有二十分之一,甚至更低。
她住在三樓,如果運氣好的話,這一路下樓不會遇到一頭喪屍。運氣差一點的話……喪屍雖然沒有智慧,但還是會走樓梯的。
她心中琢磨著,腳步輕盈地下樓,樓道裡空蕩蕩的,她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她順利地通過了二樓,再順利地走到了一樓。
公寓的玻璃門緊閉,楊子晴在門前停下,目光落在地上一灘慘不忍睹的殘骸上——那是一個時髦的男孩,血肉橫飛,內臟撒了一地,玻璃門上甚至還殘留著發黑的器官碎片和掙紮時留下的手印,場麵讓人不寒而栗。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她麵不改色地瞥了一眼,微微抬頭,果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女性喪屍在徘徊。
第一批喪屍並不是在同一時間產生的。
也就是說,大約十分之一的人口不全是在午夜那一刻同時變異。免疫力低下的人們會在接下來的三天內,陸陸續續地變成喪屍。
而眼前這死去的男孩和那頭女喪屍,楊子晴估計是一對情侶。他們半夜還在外麵晃蕩,遇到了突然出現的喪屍,驚慌中匆匆趕回公寓,沒想到女孩在路上變異了。因為玻璃門是落鎖的,男孩開鎖不及,最終被活活吃掉。
喪屍的視覺退化,但聽覺和嗅覺極其敏銳。一般情況下,一個喪屍對活著的生物氣味和血腥味極為敏感,但也有一種懶散的天性。若沒有其他目標,它們在吃完一個獵物後,隻會在附近徘徊,不會主動去遠處覓食。
當然,這隻是低階喪屍。未來隨著喪屍不斷進化,高階喪屍會衍生出智慧,做出各種讓幸存者絕望的行為。
楊子晴發現那頭女喪屍的瞬間就停住了所有動作,連呼吸都壓得極輕,生怕驚動它。
喪屍的力量和身體強度是普通人類的兩三倍,且不知疲倦、不感疼痛。如果沒有足夠的武力基礎,單挑一頭喪屍無異於自殺。
楊子晴深知自己的武力和體力遠遠不夠,但她有末世七年的經驗和心理建設,也足夠冷靜。對她來說,殺喪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隻是她必須確保不驚動其他喪屍。而且她現在有足夠鋒利的武器,喪屍的反應和移動速度又很慢,她還是有一拚之力的。
真正的問題是,怕附近有更多的喪屍潛伏。
她低頭掃視了一圈,在角落裡找到一塊裝修用剩下的瓷磚。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戶,將瓷磚用力扔了出去。
瓷磚摔碎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尤為刺耳,女喪屍立刻慢吞吞地朝聲音的方向挪去。她發現那並不是食物後,就傻傻地立在原地不動了。楊子晴屏息等待了一會兒,確認沒有其他喪屍出現,這才輕輕籲了一口氣。
她緩緩打開玻璃門,從背後拔出直刀握在手中,繞開那攤血腥的屍體,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當她離女喪屍還有七八米遠的時候,那喪屍仿佛察覺到了什麼,慢慢地轉過了身。
那張臉的腐爛程度比昨天四樓陽台上的喪屍還要嚴重。一隻眼珠已經掉落在外麵,麵部肌肉掛成一片片,腥黃的膿水從潰爛的嘴巴裡滴落下來,尖利的牙齒上還掛著未消化的肉末。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很多人之所以沒有勇氣與喪屍作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喪屍的惡心程度。那腐爛的肉、滿是膿水的身體,隻要一想到可能會濺到自己身上,就讓人忍不住想要逃跑。
但楊子晴隻是眯了眯眼,目光冷漠如冰。她的手慢慢地抬起,刀鋒寒光一閃,目標——喪屍的頭顱。
女喪屍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叫,緩緩地向楊子晴挪來。
楊子晴微微勾唇,吸了一口氣,喃喃自語般地說“這麼慢的速度,這麼單純的表情……還真是讓人懷念啊。”她聲音裡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譏諷,仿佛麵對的不是一隻喪屍,而是一件她再熟悉不過的老玩具。
邊說著,她快步向前衝去,敏捷地繞到喪屍的側邊,手中的直刀毫不猶豫地揮下,對準喪屍的手臂斬去。然而刀鋒砍在那腐爛的肉體上卻發出了“鏗”的一聲,震得她手臂一陣發麻。
“靠!跟砍石棍一樣!”楊子晴眉頭微皺,心中暗罵一聲,迅速抄起刀急退,與喪屍拉開了距離。她看了一眼喪屍的手臂,隻被砍開了三分之一的深度。
“這刀太輕了……要是有把重斧就好了。”她咬著牙,腦中閃過一絲不甘,但很快又將這些雜念拋之腦後,雙目緊緊盯著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