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已經停止運行的自動扶梯上了三樓,楊子晴隻覺一陣陰冷襲來,幾乎令人毛骨悚然。剛走幾步,就聽見鄭磊和李雲的喊叫聲,伴隨著一種古怪的吼聲,類似野獸在垂死掙紮的嚎叫,淒厲刺耳,叫人不由自主地全身寒毛倒豎。
顧時敘眼中浮現一抹痛色,正準備對楊子晴說點什麼,楊子晴卻已經疾步繞過拐角,目光迅速鎖定在角落中發狂的身影。隻見鄭磊和李雲正奮力牽製住那個瘋狂扭動的青年,而他們周圍的貨架和物品則被撞得亂七八糟,整個區域一片狼藉,然而這一片狼藉卻反倒使得視線暢通無阻。
楊子晴越靠越近,目光愈發凝重。那個青年身形又高又瘦,此刻他的皮膚蒼白發青,雙眼充血暴突,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裡跳出來,隻餘下一片暴戾之色,毫無焦距。
但他的身上,倒是還沒有出現太多腐爛屍化的跡象。
楊子晴邊看邊靠近,逐漸看清他的皮膚上布滿了黑灰色的小點,就像是發黴的斑點一般,皮肉之間仿佛欲褪不褪,更有幾處在掙紮中被刮破,幾縷肉條掛在那裡,格外駭人。而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之下,隱約還有不明黃色物質開始冒頭,牙齒和指甲也有些詭異的變化。
她心中咯噔一下,確實正在屍化中。
幾人看到她走近,眼神立刻充滿了希望與急切,一齊激動地喊道“楊小姐!”
“楊小姐!”
楊子晴心頭猛然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原本她隻是有些見識,從未真正做過這種治療,心裡有些猶豫。不過她很快深吸一口氣,伸出手,一道藤蔓纏住了那個被稱為“輝子”的傷者,就像她以往替人療傷一樣,慢慢將木係能量輸送了過去。
木係的能量溫暖而柔韌,猶如大樹一般充滿了生命力,帶著淡淡的清涼。楊子晴能感覺到,這股能量正被輝子受損的組織所吸收,他的動作似乎也稍微停滯了一下,然而還沒等周圍人露出笑容,楊子晴便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藤蔓“嘭”地一聲炸開,她也被這股力道震退幾步。
顧時敘眼疾手快,立刻扶住她,看著越發瘋狂的輝子,低聲問“怎麼樣?”
楊子晴皺著眉頭,沉思片刻,低聲說道“我的異能能夠修複他的身體,但是有一股陰森詭異的力量在阻止我。我猜那應該和變異喪屍病毒有關。”
她抬起頭,望向顧時敘“根據我所知,普通的屍化不會掙紮得這麼厲害。但是輝子他在抵抗——他的意誌力在和病毒抗爭。”楊子晴的眼神略帶欽佩,看向輝子那瘋狂卻又時而克製的舉動,“你們看,他還在努力與病毒對抗,這種清晰的掙紮意味著他的意識還沒完全被控製。但可惜的是,身體和意誌是不同步的,他的軀體正在一步步喪失控製力,一旦機體功能徹底喪失,他的意識也差不多要被吞噬了。”
這個發現是楊子晴剛剛從治療過程中體會到的,與前世木係強者所言的描述幾乎一致,雖然她心中對治療略有把握,但後續的發展她卻無法預測。
她再次抬頭對顧時敘說道“我還是那個想法,可以試著修複他的身體,給他能量,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的意誌力了。但是,問題在於,他的身體恢複後,可能會變得更加狂暴,你們能接受嗎?”
顧時敘和他的戰友們對視一眼,幾乎沒有半點猶豫,沉聲道“照你說的做。”
“那你們壓著他,把他被喪屍弄出的傷口露出來。”
顧時敘點頭,叫來齊明、顧時元和葉曉,讓他們退到安全距離。然後他自己代替李雲,與力大如牛的鄭磊一同壓住輝子,強行讓他趴在地上,露出脖子後那條窄窄的傷口,傷口已然開始腐爛,發出陣陣惡臭。
楊子晴沒有廢話,立刻半跪在地,一手拿起一枚晶核,晶核顏色已經有些暗淡,但她毫不猶豫地按在輝子的傷口上,驅動木係能量朝著傷口處灌注,瞬間,她感到異能受到巨大阻力。
她咬緊牙關,低喝一聲,將全身的木係異能調動起來,一鼓作氣衝破阻礙。
輝子的身體猛地抽搐起來,隨即掙紮得更加劇烈,口中發出“吼吼”的低吼聲。
楊子晴感覺體內的能量正被源源不斷地吸走,幾乎頃刻間要耗儘,連忙將自己的能量收回來,隻將晶核中的能量引入他的身體,另一隻手緊緊抓住一枚新的晶核,準備隨時更換。
幾乎隻是短短半分鐘的時間,第一枚晶核便啪地一聲化作齏粉,楊子晴和顧時敘對視一眼,心頭都是一沉按照這樣的速度,四枚晶核根本撐不了多久!
她立刻拿出第二枚晶核,繼續壓在傷口上。三分鐘過去,第二枚晶核也逐漸黯淡,最終化為齏粉。
楊子晴沒有任何猶豫,取出第三枚,再接著是第四枚。
晶核的消耗非常迅速,但效果也是顯著的。輝子皮肉之間的青灰色逐漸消退,皮膚上的黴斑也一點點消失,鬆軟的皮肉開始重新變得緊致,恢複了一些光澤。而輝子嘴中的吼聲也逐漸從野獸般的低吼變成了人類的呻吟和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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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敘和鄭磊隻感受到輝子的力量越來越強,他們不得不用儘全身力氣壓在他身上,手腳拚命用力,將輝子牢牢控製住,三人皆都是麵紅耳赤。
第四枚晶核支撐的時間似乎比之前長一些,輝子的身體對能量的需求趨於飽和,吸收的速度明顯減緩。時間一點點過去,夜幕降臨,整個超市沒有電源,本就光線暗淡,此時幾乎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二樓、三樓一片死寂,外麵喪屍的嘶吼和撞門聲卻越來越近,整棟樓都在隱隱震顫。
楊子晴半跪在地上,雙手僵硬,額頭滲出冷汗,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她能感覺到,不僅僅是在治愈輝子體內後,一部分被用來修複受損的組織,但更多的能量則是和某種詭異的力量糾纏在一起。
那是一種小小的、黑黑的,如同芝麻大小的邪惡存在,密密麻麻地盤踞在輝子的體內,狡猾而多變,仿佛有智慧般。它們正在侵蝕輝子的身體,吞噬他的生命力,努力將自己嵌入他的每一個細胞,就像是一群惡魔在開疆拓土。當楊子晴的木係能量進入時,這些黑色的存在便調轉方向,與她的能量糾纏起來。
這就是變異喪屍病毒?
楊子晴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心中充滿警惕。她清楚地意識到,一旦自己稍有不慎,這些病毒就會循著木係能量進入她的身體,就像寄生蟲一樣大肆繁殖,破壞她的身體。
她越發小心翼翼,儘量避免與這些病毒正麵接觸。她能感受到輝子體內還有另一股力量在對抗這些病毒,而她要做的,就是給那股力量支援。
她控製著木係能量,在輝子的體內小心翼翼地穿梭,發出一條條細如發絲的能量流,將它們編織成一張網。若不是有前世的經驗,這樣精細的控能她絕對做不到。但即使如此,她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難以支撐,最要命的是,手中的晶核即將用儘,第四枚綠核的能量已經快要耗儘了!
即便重活一世,她也沒有辦法跨越屬性直接利用其他種類的晶核。
就在這緊要關頭,她突然想起了自己還藏有一枚二階綠核。
用不用?
楊子晴心裡一陣糾結,心緒如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