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這話的意思，如果是同一隻，那就一定是我把那個魯剛怎麼地了？”楊子晴漫不經心地擺弄著袖口，抬眼涼涼地看向張老板，唇邊帶著一絲冷笑，“你這到底是找玉鐲，還是找人啊？我聽了半天，都沒聽明白你的真正意思是什麼。”
張老板話到嘴邊忽然哽住，麵色微微漲紅，目光中帶了一絲隱忍的惱怒。這女人，實在是太難對付了！
楊子晴見狀，心裡冷笑，知道不能把對方逼得太緊，適時地攤了攤手，語氣放緩“兩隻鐲子像不像，我不知道，但肯定不可能是同一隻。我的玉鐲是亡母的遺物，家族裡許多人在幾十年前就見過，怎麼可能是兩年前才出現的呢？並且，遺憾的是—”
張老板眼神一動，下意識地追問“什麼？”
“前不久，鐲子被我摔碎了。”楊子晴語氣裡透著一股輕描淡寫，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張老板一怔，眼睛瞪大了幾分，聲音不由自主提高“碎了？”
“是啊，就在前幾天，當時顧隊長幾個人都在，他們都親眼見著了。真是碎了一地呢，再好的工匠也拚不起來。”她說得雲淡風輕，仿佛說的不過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張老板心中重重一跳，手指微微收緊。他怎麼跟頭兒交代？這玉鐲，怎麼會就這樣碎了？他的目光陰沉下來，帶著一絲晦澀的恨意掃了楊子晴一眼“那，總有碎片吧？”
“玉都碎了，看著隻會傷心，我就扔了。”楊子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扔在哪個地方我也記不清了。早知道張老板想看，我就留起來了，可真是可惜啊。”
她語氣裡的那份悠然和戲謔，仿佛每一個字都在諷刺他。
張老板強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既然楊小姐沒見過魯剛，也許他還在江城什麼地方，也許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再試試通過彆的方法找找他。那田野的案子……”
“怎麼，還有問題？”楊子晴冷冷一笑，挑了挑眉。
張老板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又迅速恢複正常，嗬嗬笑道“光我相信楊小姐不會殺人也沒用啊，還得等屍檢報告什麼的呢。楊小姐再把案件過程說一遍吧？”
老家夥，變臉比翻書還快。
楊子晴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在膝蓋上，兩根食指無意識地點了點，臉上掛上職業般的微笑“好啊。”
接下來，張老板又繼續盤問了好一陣子，楊子晴一遍遍地複述著同樣的內容，語氣一如既往地冷靜。等到張老板終於心滿意足地站起身，對她說可以安心等待調查結果，他拿著記錄本走出去的時候，她的眼神才漸漸冷了下來。
門輕輕關上，辦公室重新陷入沉默，楊子晴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她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目光冷冷地盯著桌麵。
這些人，又搜身又搜東西，顯然沒有找到玉鐲。他們大概會覺得她把鐲子交給了某個信任的人保管了。她同行的隻有顧時敘他們六人和葉曉——陳家四口根本不夠格參與這件事，而他們都見證了玉鐲被毀的一幕，隻要統一口徑，應該可以暫時蒙混過去。不過，這個張老板顯然不是輕易放棄的人。
還有那個魯剛，他到底是虛構的，還是真有其人？如果是真的，他到底有沒有到過江城，隻是自己沒遇上罷了？
關鍵是，這些人為什麼想要玉鐲？他們知道了多少，又是從哪裡知道的？這次他們假惺惺地編了一個故事，那下一次，又會用什麼手段呢？
楊子晴歎了口氣，心裡一陣無奈。她真覺得自己夠倒黴的開啟農場時差點把自己玩死；第一次出手收油罐車，就被周強那幫人威脅；進超市收點物資，結果人多眼雜差點被顧時敘發現；好不容易想收幾隻雞鴨，又遇到那種事；好不容易脫身了，卻成了殺人嫌疑犯被拘留，結果還發現有人盯上了她的玉鐲。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玉鐲已經碎了，農場也無形化了，否則這時候她真是一點退路都沒有。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還是要儘快升級脫身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約一個小時後，外麵的陽光漸漸暗淡下來。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還有幾道低沉的說話聲，隱約夾雜著一個熟悉的聲音。
門被推開，幾個人站在門口，顧時敘赫然在列。他的身姿挺拔出眾，臉上是慣常的冷峻，但看到她的瞬間，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他旁邊的一個斯文俊秀的男子微微笑道“我說的沒錯吧，沒人敢對楊小姐無禮，這不，好好的嗎？”
顧時敘的目光在楊子晴身上快速掃過，確定她沒事後，才對俊秀男子略微頷首“多謝馮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帶她離開？”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不屑的冷笑“顧時敘，你搞錯了吧？這新區現在可是我說了算！”
蕭衍慢慢走了進來，眼中滿是憤恨和不屑地看著他們兩人，“緝人審案是我的職能，馮少雖然是總司令的公子，但手也不能伸得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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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業禮笑了笑，依舊溫和“蕭少彆誤會，馮某豈敢越權，隻是做個擔保人，保楊小姐出去，這不違反規矩吧？”
蕭衍臉色一冷，斷然道“不行！這個案子性質惡劣，死了十多個人！如果不嚴查，誰都敢殺人放火，那律法何在？你們看人也看過了，現在可以回去了！”
他話音剛落，幾名穿著警服的彪形大漢走進來，做出送客的姿態。馮業禮卻不緊不慢地笑了笑“本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敬我馮某一分，我也給你麵子。可如果鬨得太僵，咱們父輩臉上也不好看。但蕭少這樣相逼，我馮某也隻能代表軍分區總司令部了。”
話音剛落，又一隊穿著軍裝的人衝了進來，腳步整齊，站定後一字排開，啪地端起了槍。
蕭衍的人一驚，立刻也紛紛拔出手槍“都不準動！”辦公室內的氣氛瞬間緊張得如同拉滿了弦的弓。
楊子晴也站了起來，眉頭緊鎖。
顧時敘走到她身邊，聲音壓低“沒事吧？”
“沒有。”楊子晴皺著眉頭看向場中，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雖然料到顧時敘會來想辦法幫忙，但沒想到竟會弄成這樣一副劍拔弩張的局麵，這是不是鬨得太大了？
顧時敘淡淡地看了看前方，眼中一片平靜“彆擔心，他們有根本矛盾，隻是恰好在你這裡爆發罷了。”
楊子晴心中明白，她的事情不過是被這些人拿來較量的一個借口。
馮業禮走上前兩步，湊到蕭衍耳邊低聲說道“你們父子打得好主意，想把新區變成你們家的地盤，逼得杜飛躍退避三舍也就算了。但你想要在軍隊抵達前擴大自身的影響力？嘖嘖，辦公？真是可笑。你以為大家怕麻煩就會真的服軟？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乖乖放人，否則彆怪我不給你留情麵！”
蕭衍的臉色瞬間鐵青，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回擊道“馮業禮，你彆太猖狂！這裡可是我的地盤！你帶了這些人來，真以為自己能翻天？”
他心裡憤憤不平。軍分區還有許多事務未處理，所以他們這邊時間還算寬裕，完全有機會在軍隊到來前立穩腳跟。誰知道，才把杜飛躍趕下台，馮業禮就開著兩輛車殺了過來，還說什麼審查，弄得他有點措手不及。
審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