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經過如同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有人在材料上做了手腳,導致所有人紛紛陷入誤區。待到眾人深陷困境,那人又故意將真相拿出來,證明那些曾經的主張是錯誤的。這個手段,乍一看,顯得幼稚而低劣,但一旦起了作用,便能夠顛覆一個人的前途。畢竟,這一切都隻是第一次像模像樣的研究,真正的優秀者很容易被上層管理注意,而那些犯下嚴重錯誤的人,便會被釘上無能的標簽,一輩子都難以翻身。
“第一印象,害死人。”楊子晴心裡不禁冷笑,嘴角的弧度卻未曾動一下。“這是任何一個研究者都不敢輕易忽視的致命點。”
後來查證,那個將事情推向絕望深淵的人,正是那個年約二十七八的男子——胡振遠。他原本是洛永盛的學長,曾經在學院裡小有名氣,甚至已經是教授的助理,專業上也有一定的成就。可惜,這些成就無法掩蓋他內心的嫉妒。當楊子晴將洛永盛招進實驗室,而洛永盛不知為何迅速超越了他的地位時,他心中的不平便開始蔓延。
“偏偏你一個後輩居然比我更受重視。”胡振遠的心裡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他決定要讓洛永盛也嘗嘗“失敗”的滋味。於是,他趁著處理原材料的機會,將那些材料用金剛鑽切成一塊塊,巧妙地挑選出外層較軟、質量較差的部分,而把這些更堅硬、更有潛力的部位——樹枝的中間部分,留到今天。熔點、硬度……這一切的數值幾乎成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材料。
但洛永盛並不知情,在他的主張被反駁後,他並沒有氣餒,反而更加堅定地投入到實驗中。經過一番潛心研究,他成功分離出了玄鐵樹的內芯和外層部分,雖然過程艱難,但至少他已經取得了初步的進展。
楊子晴看著洛永盛的成果,內心微微一笑,心裡有了些新的打算。
“也許我並不需要去揭穿胡振遠的陰謀,洛永盛的表現足夠吸引注意力。”她輕輕想道,目光轉向實驗室的一角。
她清楚,這次的事情雖然起源於胡振遠的小心機,但對自己而言,洛永盛的成功更為重要。實驗室的工作還沒有結束,而她自己心裡,卻早已在醞釀著更大的計劃。
她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建議“試試鐵狗身上的材料。”她的目光掠過那位依然興奮異常的洛永盛,淡淡道,“畢竟,黑狗和玄鐵樹長在一起,也許它們之間存在某種相生相克的關係。”
洛永盛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完全不在意眼前的質疑,哪怕是在實驗室忙亂的環境中,他依然帶著幾分狂熱,仿佛每一個字句都是對他理想的呼喚“對!這真是個好主意!我們必須儘快實施!”
“真是個科研狂人。”楊子晴輕輕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她清楚,洛永盛這樣的性格,雖然極端,卻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他對其他人不耐煩,對工作卻能全身心投入。粗暴的脾氣、冷漠的態度,使得他身邊的人都如履薄冰。
“小小年紀,脾氣就這麼臭,真不怕得罪人。”旁邊那位老學者戴上眼鏡,緩步走進實驗室,語氣裡帶著幾分不滿“又嚷又叫,講話就不能溫和點嗎?”
楊子晴微微一笑,卻沒有回答。她明白,洛永盛從來不懂得與人相處,他的世界裡,隻有工作和研究。對他來說,旁人的情緒不過是無關緊要的東西。“做人差勁的好處也很明顯。”她心裡輕輕想,“至少他不會去算計身邊的人,背叛的可能性少得可憐。”
這時,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洛永盛身上。後者似乎完全不在乎周圍的議論,依然全身心投入到實驗中。他的助手在旁邊忙碌著,手中已經開始劃分新的實驗目標,而洛永盛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一邊操作一邊冷冷地命令著“快,繼續準備下一步的試劑!目標太多,容不得一絲浪費!”
“科研狂人,生活白癡。”楊子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這種人,幾乎注定不會注意到任何事情,除了科研。“但希望他能儘快有所成果,否則,浪費掉的時間就太多了。”
昨晚,她在腦海中盤旋了一夜的思緒,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世界上,肯定有除她以外的重生者。而她,似乎不小心搶走了其中一個重生者最為看重的玄鐵樹。
“這個世界的變數太大了,誰能預料重生者會做出什麼?”她暗暗想,“不過,既然玄鐵樹已成我的,我倒是可以試探一下通訊儀的研究進度。”
她沒有過多的情感投入對通訊儀的期望,畢竟她並不懂科技發明的深奧。然而,“玄鐵樹的某一部分,可能是通訊儀最理想的材料。”這是瞿新曾經提到的,她記得清清楚楚。
對於那些過早出現在市場上的發明,楊子晴一向持保留態度,但通訊儀,確實是一個例外。重生者似乎已經掌握了先機,他們借此引領了潮流,而她,依然什麼都不做。心底,莫名有一絲失落,卻也不敢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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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是因為我不想攪動這個時代的水,但現在有了顧時敘的支持,如果再不做,那才是真的傻。”楊子晴眼中閃爍著微妙的光芒,心裡卻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玄鐵樹是第二步,通訊儀是第三步,那第一步,又該是什麼呢?
她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一步的棋局已經悄然展開。
顧時敘依舊是那副冷漠的表情,負手而立,身上的休閒裝束看似隨意,但散發出的氣勢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頭一緊。相比起站在旁邊一臉笑意的顧時元,他的氣場更像是高高在上的老板,任何人都不敢造次。顧時元雖然是這裡的負責人,但在這些業界人士眼裡,顧時敘才是那個真正的“存在”,即使沒有發號施令,也讓人不自覺地收斂姿態、低頭聽命。
顧時敘並沒有訓斥,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他隻是靜靜地開口,聲音低沉卻充滿力量“我聽說你們當初讚成走精細方向的,可是等到再次實驗時,材料的熔點過高,你們就紛紛改變立場。問題來了,物體的熔點不就是其本質屬性嗎?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改變了?”
話音一落,整個實驗室的氣氛驟然一滯。剛才還在自信滿滿討論的幾位專家此時紛紛沉默了,那個最初發言的男子,更是有些心虛地閃躲開視線。
顧時敘的眼神如鋒利的刀鋒,直直地刺向這些人。他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帶著一絲絲嚴厲,仿佛能洞悉每個人內心的想法。那群專家們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回避,甚至有幾人微微低下頭,生怕自己的一絲破綻被顧時敘看穿。
他輕輕吐出一句話“這才是最關鍵的,不是嗎?無論你們決定走哪個方向,最基本的屬性總得搞清楚吧?研究之前,連這點常識都弄不明白,那還談什麼創新?”
顧時元頓時眼睛一亮,臉上浮現出恍若大悟的神色“對,這才是最根本的,居然連這個都沒考慮到,真是被這些學者專家給搞暈了。”
就在大家都陷入深思時,一位年紀稍大的學者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充滿經驗的分量“我認為,問題出在部位不同。”他看了看圍坐的眾人,目光逐漸堅定,“既然這些材料來自變異樹,那它們每一根枝條也不可能完全一致。樹枝有根部和頂部的差彆,就像鋼條也有冶煉過程中的不均勻性一樣。變異樹的材料也有樹皮和樹心之分,不可能是均勻的。”
他頓了頓,冷靜地繼續道“我覺得,不同部位的屬性是不同的。如果我們要利用這種材料,必須搞清楚它的成分,提純出來,才能得到最精純的物質。”
楊子晴微微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思索。這個說法,她並不完全認同。末世中的新型材料,大多來自於變異動植物,這些生命體本身就處於不斷進化的狀態。正因如此,很少有人去專門提純這些材料,大多數人直接改造使用,節省了大量時間和成本。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這些材料不會很快被新的、更優質的替代品取代。
不過,她也不能否認,某些特定的材料確實需要通過提純和分離才能釋放出最大的價值。比如她記得在前世,為了打造一顆完美的子彈,林毅曾親自提取虎骨精華,而這其中的提純過程,往往是在驗證這些材料的長期價值之後,才會投入大量的精力進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