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話音剛落,便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目光齊齊落在了祝媽媽身上。
原本就顯得有些疲憊和無神的祝媽媽,此刻她那雙眼竟然已經微微泛紅,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所籠罩著。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奪眶而出,順著她那略顯憔悴的臉頰滑落下來。
祝庭月一下子慌了神,抱著媽媽哭起來“媽媽,您彆生氣,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您打我罵我都行,彆哭了好不好?”
沈宴秋手忙腳亂地從桌上抓起一包紙巾,然後迅速抽出幾張,緊張而又小心翼翼地伸向祝媽媽那滿是淚痕的臉龐。
然而,當他的目光與祝媽媽那充滿失望和哀傷的眼神交彙時,他的手臂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間僵硬在了半空中,再也無法向前挪動分毫。
祝媽媽向來都是無比慈愛溫和的形象。無論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祝庭月,還是對沈宴秋,她始終展現出寬容、關懷與愛護。
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然用如此陌生且令人心碎的眼神注視著自己!
那眼神猶如一柄鋒利無比的利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地刺進了沈宴秋的心臟。
刹那間,一股劇痛如潮水般席卷而來,迅速蔓延至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令他的四肢百骸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仿佛承受著千鈞之重的壓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仿佛想要張口說出些什麼,但最終還是緊緊閉在了一起。
原本到了嘴邊的道歉的話,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生生堵住了一樣,怎麼都無法順暢地說出口。
然而,儘管他極力忍耐,眼眶中的淚水卻再也不受控製,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無聲無息地順著臉頰滑落而下。
這時,祝媽媽像是突然回了神,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祝庭月,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你呀!唉!”
祝庭月淚眼朦朧的看著媽媽,接著把頭埋在媽媽懷裡,小聲抽噎。
祝媽媽又看向沈宴秋,想了許久,才叫他“小沈,你也彆哭了,哭多了對身體不好。”
沈宴秋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下去,可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也沒有辦法。
祝媽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一個兩個,年紀輕輕,什麼都不懂,怎麼就……?
唉!
她又是一聲長歎,推開懷裡的祝庭月,冷聲對兩人吩咐“彆哭了,去醫院!”
祝媽媽說完就走了,祝庭月和沈宴秋還跪在地上。
沈宴秋移動膝蓋,慢騰騰挪過去,握住她的腰,想把人提起來,可他哭得渾身失了力,不僅沒把人扶起來,自己還支撐不住,往旁邊倒。
反倒是祝庭月伸手扶住他,兩人都是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模樣。
沈宴秋看得心疼,小心擦去祝庭月的眼淚,儘管他什麼都沒有說,但祝庭月還是感受到他真摯的感情。
祝媽媽進來時兩人還在地上跪著,剛才氣頭上不覺得有什麼,現在再看,心裡止不住的心疼。
但她也沒有給出好臉色,隻是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還跪著乾什麼,走不走了?”
被吼了的兩人,攙扶著站起來,沈宴秋雙腿無力,還是祝庭月扶著,他才能站立。
祝媽媽看著兩人互相攙扶的樣子,又氣又心疼怪月月吧,她現在是“沈宴秋”了,罪也不用她受;怪沈宴秋,他現在是“祝庭月”,生孩子的罪得他承受!
剪不斷理還亂,這都是什麼事啊!
司機載著沉默的三人去了祝家的醫院,祝媽媽提前吩咐過,此時婦產科門口空無一人。
“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