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漢父子三人擔著柴走到大門口。
陳占山把陳老太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心裡不是滋味,
這麼多年自己像老黃牛一樣任勞任怨,家裡的農活一樣不能落下,
閒時還要到清水鎮做苦力,賺來的錢自己沒花過半文錢,全都用來供養三弟讀書。
而他在母親口中就是個泥腿子,他的女兒就該下賤,一陣苦澀在他心底蔓延開來。
他放下肩頭的木柴,蹙著眉頭走到近前,
“娘,若蘭是你孫女,青丫頭也是,你怎能這樣說她呢?”
陳青青尋聲看去,見父親陳占山又瘦又高,麵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日頭下勞作,雖然才四十歲,看起來卻比實際年齡蒼老了許多。
陳老太喉頭一梗,訕訕一笑,“老大,你回來的正好,你養的好閨女都快要反了天了。
我好不容易讓趙媒婆給她尋了一門好親事,可她卻把趙媒婆給攆走了,還口口聲聲說不嫁,你說氣不氣人。”
陳青青眼眶一紅,緩緩的抬起頭,從陳占山眼裡看到了慈愛,她其實是不想哭的,奈何這是原主和父親源自血脈裡的情感,發自內心對父親的依賴。
她抹了一把眼淚,“爹,奶要把我嫁給清水鎮的李屠戶,女兒害怕。”
“彆怕,爹不會讓你嫁給李屠戶的。”
陳占山見女兒臉上帶血,眼裡噙滿淚水,身子不停的顫抖,他的心都要碎了。
母親的話他從不敢忤逆,可這件事關乎女兒一生的幸福,他不得不堅定的拒絕,
“娘,青丫頭不願意,這婚事就算了吧!”
陳老太立馬炸毛,拔高了嗓門,“算了?你說的輕巧,她不嫁人咱們這一大家子吃啥?喝啥?”
陳老漢緊隨其後走進來,見陳老太一臉陰沉,忙問道,“老婆子,到底咋回事,大白天的你們喊啥喊?”
陳老太一拍大腿,“老頭子,你可算是回來了,剛才趙媒婆來了,給青青尋摸了一戶好人家。
可這個不爭氣的玩意,我是好話說了千千萬,嘴皮子都磨破了,她倒好,死腦瓜筋一個,愣是不願意嫁,你說,這彩禮我都收了,該咋辦吧。”
陳占山開口道,“又沒成親,又沒拜堂的,把彩禮錢給人家退回去不就得了。”
陳老太沒好氣的白了大兒子一眼,“退回去?你說的輕巧,如今正逢荒年,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你三弟又要科考,把彩禮退回去,往後的日子咋過?”
陳老漢搖頭歎了口氣,“占山啊,你娘說的不錯,你三弟要用錢,家裡也等著米下鍋,你咋也不能看著咱家的日子過不下去吧!”
老三陳占才見陳老漢也同意這門親事,心下稍安,要是大哥不同意,豈不壞事?自己還怎麼參加院試,中不上秀才,以後咋也不能當個泥腿子吧!
他恬不知恥地開口道,“大哥,好不容易給青丫頭尋摸的人家,咋能說退就退。
再說青丫頭也老大不小了。
俗話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早嫁晚嫁,她早晚都得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