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晟從自行車後座跳下來,腳剛一落地便踉蹌了一下。
他皺眉,抬手輕揉胸口,眉間浮現一抹難以察覺的困惑。
體內有股異樣的熱流湧動,經脈微微發脹,說不出的難受。
他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異常,隻當是方才翻湧的心緒還未徹底平複。
“怎麼腳軟了?”慕熙雪隨口調侃了一句。
“沒事。”雲晟迅速站直,整理了一下衣襟,語氣平靜,“隻是腿有些麻。”
“哦?”慕熙雪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他的嘴唇上,見嘴角沾了些血跡,便伸出指尖替他拂去,隨口一笑,“要不要我再喂你點‘藥’?包治百病。”
雲晟背脊一僵,退後一步,避開她的目光“不必了,已經好了。”
“媽媽你看!鐵馬!”
一個五六歲的孩童興奮地扯著母親的袖子,指著慕熙雪的自行車,眼睛亮得像星子。
“鐵馬?那分明是餓瘦的驢吧!”人群中有人低聲嘀咕,語氣中滿是不可思議,“瘦得隻剩骨頭,還得馱人跑,真命苦!”
慕熙雪尷尬地笑了笑,迅速將自行車推到一旁,手腕輕翻,車子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收入命器,消失得乾乾淨淨。
人群瞬間安靜,幾個人低聲嘀咕著那驢是怎麼憑空消失的。
慕熙雪不理會,轉身看向雲晟,“雲郎,你有沒有通關文牒?”
雲晟微微一愣,隨即搖頭“沒有。我極少離開黎正庭身邊,自然不會有什麼文牒。”
“看來,得另想辦法了。”慕熙雪雙手抱胸,神色無奈。
雲晟沉吟片刻,目光閃動“雲昭……在這裡?”
慕熙雪揚了揚眉梢,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他,笑意不減“沒錯,你看。”
雲晟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整個人瞬間僵住。
手指在空氣中微微停頓了一瞬,才接過信。
“這是……黎正庭的那封密信?原來是你偷的?”
他抬頭,眼中的震驚幾乎溢出,語調也透著無法掩飾的錯愕。
他本以為是刺客盜走了信,而他們一路尋來的目的是追蹤刺客,找回密信。
可小偷竟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而更讓他發懵的是——她竟然告訴他,他們追的不是刺客,而是黎正庭;找的,也根本不是信,而是雲昭。
“雲郎此言差矣,怎麼能說是偷?”
慕熙雪輕輕搖頭,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這可是我救黎正庭的藥錢!”
雲晟被堵得一時語塞,無力吐槽。
他的腦中一片混亂,思緒像被撕裂成兩半,一半是眼前難以直視的現實,一半則在努力拚湊合理的解釋。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自己幾乎是緊隨慕熙雪進入黎正庭的房間,整個過程不過一兩息的功夫——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喂藥的瞬間還能找到這封信,並且神不知鬼不覺地拿走藏起來?
如果她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信的位置,又怎麼可能如此精準地行動?
從她出現在馬車上的那一刻、被黎正庭軟禁,再到一步步取信於他……難道這一切都並非巧合?
細思極恐。
一股冷意順著他的脊背攀上頭皮,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手裡的信被捏得微微卷起。
“你……”他張了張嘴,想問,又不知從何說起,
慕熙雪見狀,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麼了?被我迷住了?”
她頓了頓,伸手輕點信封,“你趕緊看信,彆淨顧著看我了。”
“嗯……”
雲晟回神低頭,信紙在他手中微微顫動,像是被風拂過。
他的視線在字句間反複徘徊,眉頭越皺越緊,仿佛每一個字都藏著難解的謎團。
更多的疑問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信的內容言簡意賅
“黎叔叔展信悅。
昭一切安好,叔叔勿念。
然驍寧國與傅侯近來摩擦不斷,恐戰事將起,還請叔叔早做籌謀。
另近日昭不慎於傅侯麵前露了行蹤,恐生變故,故擬於本月初五暫離驍寧,待尋得安全之處後,再與叔叔聯絡,萬勿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