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焦灼氣味,腥甜中夾雜著鐵鏽般的刺鼻。
呼吸之間,微粒如炙熱的砂礫般侵入鼻腔,燥熱得令人胸口發悶。
慕熙雪伏身於遠處的陰影中,凝視眼前的紅霧。
霧氣宛如緩緩湧動的血河,掩蓋了兵營的輪廓,吞噬了視野,仿佛這一片天地都染上了惡意。
微弱的紅光不時閃爍,霧中隱現出兵營的輪廓,宛如異域煉獄。
她屏住呼吸,身形如風般滑行,悄然靠近兵營。
愈接近,焦灼的氣味愈加濃烈,直灼得喉嚨乾痛,霧氣中隱約能看見中央一團明暗跳動的火光。
篝火堆成錐形,焰心中燃燒著某種不明物質,暗紅的顆粒翻滾著釋放出詭異的紅光。
霧氣正是從這堆篝火中湧出,漸漸蔓延到整個營地,將這片空間變成煉獄般的景象。
篝火旁,幾輛牢車整齊排列,粗重的鐵條牢牢鎖住車內的百姓。
牢車裡的人神色木然。
有人無力地靠在鐵欄上,有人雙手抱膝縮成一團,目光呆滯,像一具具無魂的軀殼。
突然,牢車中傳來一聲低吼。
慕熙雪雙眼微眯,目光投向聲音來源。
一個瘦削的青年猛地攥住鐵欄,雙臂暴起的青筋如虯枝一般,鐵條在他手中微微彎曲。
他的目光變得赤紅,臉上的痛苦被某種癲狂取代。
“砰!”鐵欄被生生掰斷。
青年嘶吼著衝出牢車,四周的人像被某種力量感染一般紛紛掙脫束縛。
他們揮舞雙拳撞擊鐵欄,撞擊聲金屬般刺耳,像無數個痛苦的號角。
“哐啷——”數輛牢車接連崩裂。
脫逃的人像野獸般衝了出來。
他們呐喊、奔跑、揮舞四肢,完全失去了理智,甚至有人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向身邊的人。
周圍的士兵卻始終冷漠旁觀。
他們的臉被嚴密的麵罩遮住,看不清表情,動作卻顯得異常從容。
一名士兵緩緩掏出一個布袋,輕輕撒下一把淡黃色的藥粉。
藥粉灑下的瞬間,那些失控的百姓像被斬斷了筋骨,紛紛栽倒在地。
他們抽搐著,掙紮著,最終化作一具具動彈不得的廢軀。
士兵們上前,將百姓逐一捆綁,用繩索拖拽著扔到兵營一側。
那些人體力耗儘,麵朝下趴在地上,沉重的喘息如臨死前的呻吟。
兵營的東邊堆滿了被捆綁的百姓,人數多得幾乎成了一堵牆。
他們雙目空洞,肢體僵硬,偶爾抽搐幾下,顯然尚未恢複意識。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短暫的靜寂。
慕熙雪轉頭望去,紅霧中走出一名將軍。
他身披甲胄,腰間佩刀,麵罩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眼睛透著寒意。
他環顧四周,緩緩抬起一隻手“差不多了,統統拖去城門準備迎戰!”
士兵齊聲應諾,分隊開始行動,將這些百姓分批押向兵營外。
每一步,鐵鏈拖拽的聲音與地麵的摩擦聲如針刺耳。
慕熙雪手指微動,強壓下湧動的怒意。
她眸色暗沉,腦海中回蕩著小梅的聲音“那些微粒不屬於這個世界,若長期攝入,人類會逐漸喪失神智,最終化為……野獸。”
“他們竟讓手無寸鐵的百姓,代替這些穿盔帶甲的士兵上戰場?”
她嘴唇抿得緊緊的,指尖攥住了命器的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