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都宮牆外。夜色如漆,繁星點點,卻難掩宮禁之森嚴。隨著巡邏侍衛一次次經過,那幽深的宮門仿佛張開巨口,等著吞噬任何妄圖潛入的影子。
慕熙雪換上一身簡潔素淡的宮女服,麵頰塗了些暗粉,又用發帶束起長發,偽裝成一個身材纖細、眉目不甚清晰的普通宮婢。
她隱在昭平門附近的夾道裡,靜靜觀察侍衛的行動規律。心裡快速分析這座側門每隔半刻就有兩名侍衛巡邏一次,如此頻率也算正常;後麵還有內宮禁軍在裡層把守。
她拉緊衣襟,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命器短劍,深呼吸——是時候了。
腳尖輕點地麵,身形宛若一抹輕煙,瞬間融入昏暗的角落。等侍衛腳步聲一遠,慕熙雪就如豹子捕食般快速衝到昭平門邊,拂袖之間,從命器裡取出一根薄如蟬翼的精鐵絲,將門鎖輕巧撬開。
哢——門閂被撥動,她閃身潛入,無聲無息地將門複位。
門後是長長的宮牆甬道,寂靜無聲,唯有夜風呼嘯。
慕熙雪側耳傾聽,分辨遠處隱約的腳步交疊。
宮殿深處守衛更嚴,她一路躲過多隊巡邏。為了避免過多的正麵碰撞,她故意在空曠處以極快速度“疾行”,在侍衛視線外掠過;某些狹窄巷道裡,她則緊貼牆麵,恰到好處地與侍衛錯身而過。
終於,她來到內宮一帶。
這裡屬後宮範圍,宮女太監出入頻繁,於是她改變策略摘下藏匿的麵紗,端正衣襟,擺出低頭快步的宮女模樣,大大方方地融入人群。隻要氣質、步伐足夠自然,彆人很難懷疑。
恰好此時有兩位宮女自對麵而來,邊走邊小聲討論“聽說太後病得重,藥石無靈,真是讓人擔心……”
慕熙雪心中微動,故作無意地放慢腳步,跟在她們後方,豎耳偷聽
“可不是嘛,這兩天禦膳都不送入正殿了,聽說改在她寢宮裡臨時熬粥湯。”
“唉,要是太後真有個好歹,這皇宮還不亂套?”
慕熙雪心想不送禦膳入正殿?那看來太後果真臥床不起。
趁兩位宮女轉彎之際,她快走幾步跟上,佯裝搭訕“兩位姐姐,這麼晚還忙?方才姑姑吩咐我去幫送夜粥,可我不記得哪條路去寢宮了……”
兩個宮女見她神色謙和,衣衫又是尋常宮婢樣式,也不疑有他。其中一位好心說“你也是新來的吧?行,我和你順路,正好要去那邊。”
慕熙雪忙道謝,於是一起前行。
途中她扮作新人,含糊問“聽說太後娘娘時常有那位‘高人’進出?莫非就是來治病的?”
一宮女搖頭“你指那個道士?他隻來了幾天,不見起色嘛。要不是禦醫也束手無策,誰敢放他進宮?”
另一宮女咬牙哼道“傳說是個神棍罷了,太後卻信得很。可到現在太後依舊臥床,一天不見好,還越來越凶險。”
慕熙雪又問“那兩位姐姐……娘娘病得……會不會真好不了了?”
那宮女四下看了看,壓低嗓音“小聲!彆亂說。要是被人聽見,說你詛咒太後,可沒好果子吃。”
另外一位宮女歎道“總之咱們隻管做好差事,彆多嘴。最近宮裡氣氛緊張,連禦膳房那兒也不準閒人靠近。”
慕熙雪心中凜然果然是有人掌控全局,恐怕不隻是道士那麼簡單。
她遂與她們分道揚鑣,暗暗記下路線,轉向太後寢宮。
避開幾名禦前侍衛後,慕熙雪悄然來到寢宮東側小門。借助牆角夜明珠微光,她看出門檻上有幾道踩痕,顯然來往不多。
她輕輕推門,潛入偏廳。裡麵很安靜,偶爾可見幾名宮女太監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