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灶城的街巷向來人聲鼎沸，尤在傍晚，煙火氣裹挾著小吃攤與酒肆的香氣，肆意彌漫。煌站在一處巷口，掃過那些琳琅滿目的招牌，目光最終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上——餘味居。
“老板，桔紅酥來一份！”她大大咧咧地走進店裡，聲音清亮利落。
後廚走出一位年輕男子，神情淡然，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他端著一盤點心走到桌邊，嘴角掛著一絲自信的笑“桔紅酥，現做現賣，保證百灶獨一份。”
煌夾起一塊酥點放入口中，細細咀嚼，眉頭卻一點點皺了起來“這不對吧？”
餘開聞言一愣，挑起眉梢“哪裡不對？”
煌放下筷子，語氣篤定“不夠甜，也不夠香，完全不似我記憶中的味道。你這桔紅酥，不好吃。”
一句話戳中餘開的痛處，他臉上的從容瞬間崩塌，語氣裡多了幾分不服氣“你知道什麼？這桔紅酥講究的是甜而不膩、香而不燥，靠的是桔紅皮的香氣慢慢滲透，工藝決定一切，可不是堆糖就能出味的。”
煌毫不退讓“可它就是沒有我吃過的那種好吃。”
餘開冷笑“既然如此，那不如打個賭。如果你能在百灶找到一家桔紅酥比我做得更好的店，我認輸，隨你怎麼說；但如果找不到，你得回來向我道歉。”
煌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戰意盎然“賭就賭，百灶這麼大，我不信找不到。”
餘開隨手從袖裡掏出一本小冊子，翻開其中一頁遞到煌麵前“對了，這份桔紅酥可是行箸散人點的。她是誰，你總聽說過吧？百灶最挑剔的美食家。”
煌微微一愣“行箸散人？她居然覺得這東西好吃？”
話音未落，一道溫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我可沒說它不好，隻是覺得，它已經足夠代表這裡的風味。”
煌抬頭望去，隻見一位青衫女子緩步走入，眉目間帶著淡淡笑意，正是傳聞中的行箸散人。
行箸走到煌身旁，眼裡閃過一抹戲謔“既然你要找比這更好的桔紅酥，不如帶上我吧。我也想看看，百灶城裡是否真有更勝一籌的味道。”
煌盯著她看了片刻，隨即勾唇一笑“行，一起找。”
夜色深沉，煌回到客棧，一推開門，就見驚蟄站在窗邊，微弱的燈光勾勒出他神色中的幾分陰鬱。
“煌，你去哪兒了？”他語氣低沉，壓著隱隱的怒意。
煌將手中的食盒重重擱在桌上，語氣不善“還能去哪兒？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三天，我總不能餓死吧？當然得出去找點吃的！”
驚蟄眉頭一皺，聲音更冷“現在是多事之秋，百灶局勢複雜，你隨便跑出去，會惹上麻煩。”
煌猛地轉身，雙眼直直盯著他，語氣中帶著幾分控訴“驚蟄，你彆忘了，是你突然跑來說要查跟我爸有關的案子，把我帶到這百灶來。結果呢？你自己跑去大理寺，把我丟在這裡三天不聞不問！”
驚蟄張了張嘴，目光閃過一絲疲憊“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但現在確實是緊張時節，有些事……我不能告訴你。”
“又是不能告訴我。”煌冷笑一聲，眼神複雜，“驚蟄，我不是小孩子了，你用這種理由搪塞我，隻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累贅。”
驚蟄沉默片刻，低聲道“不是你是累贅，而是……我必須確保你的安全。”
煌死死盯著他，最終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算了，我也懶得跟你爭。反正我已經接了個賭約，明天還得出去找桔紅酥，彆指望我一直乖乖待在這兒。”
驚蟄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隻是疲憊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餘味居的後廚中，老薑正小聲對餘開說“餘老板，咱們這家店最近生意越來越差，再這樣下去，怕是撐不住了。不如參加今年的廚藝比試吧，拿個名次好歹能緩口氣。”
餘開低頭清洗案板，聞言微微皺眉“比賽不重要。我開這家店，不是為了名聲，也不是為了賺錢，隻是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
老薑歎了口氣，語氣中透著無奈“可這樣下去，連店都保不住了，到時候你連地方都沒得做菜了。”
餘開頓了頓，抬頭看向窗外，眼神堅定“就算真的到了那一天，我關了店，也還是會找地方做菜。因為菜的味道，不是用來跟彆人比高下的，而是給懂它的人品嘗的。”
老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再多說，隻是搖了搖頭“你這倔脾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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