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行一雙好看的眸子半眯著。
“不可能。我所學儘是名家正統,不會去碰這些世俗下流的東西。”
鬱繁還氣著白月靈公然投敵的舉動,聽到他回話,她冷笑著抬起頭“你儘管試試。若你不想抄書,或可去花樓當一個小倌呢。”
“荒唐!”鬱繁聽到他低啞著聲音說道。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也是知道她是辦得到的,因此,謝思行隻是又冷哼一聲,便飛快轉過身去。
鬱繁雙手交疊,慢悠悠道“采荷,讓人儘快為謝公子備好筆和墨。”她偏過頭問道“如今坊間時興的話本是什麼?”
采荷顫顫答道“還魂記。”
“字數可多?”
想了想,采荷視線掠過不遠處靜靜佇立的人影上,低聲答道“還魂記有三冊,一頁有兩百字左右,每冊約莫有三百頁……”
鬱繁唇角微揚“你將這三冊書放在書房中,若到時候謝思行抄不完,這書房的門他是出不得的。”
白月靈一雙水靈的眼睛幽幽望向她。
鬱繁冷哼“至於你這個叛主的小東西,我也不多罰你。除了關在書房外,每天的三餐改為兩餐。”
白月靈的眼神瞬間變得驚恐和憤怒。
鬱繁彆過頭,不耐煩地揮手“采荷,快把它抱到書房去,關著它,彆讓它出來。”
采荷低聲應了。
兩道腳步聲逐漸遠去,一盞茶後,采荷畢恭畢敬地走到殿中。
屏風後,鬱繁不住地翻著白眼。白月靈這才兩個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若是餓著它,豈不是對不起它母親的托付?還有她自己,這道關過不去。
倒也沒想過重重罰它。
經過一番複雜的思考,鬱繁緩緩說道“將白月靈的三頓飯分成兩頓飯,囑咐那些廚房的下人千萬不要缺斤短兩。”
等采荷走後,鬱繁無奈地扶著額角。
這下她可沒虧著白月靈。若是它因此餓昏了,那可能是它腦瓜太小了,想不通兩頓飯和三頓飯有什麼不同,換言之,就是它太笨。
正好可以因此考驗一下白月靈的腦筋轉的快不快。快的話,它現在投入她的懷抱還來得及。
鬱繁咬唇,愁眉不展地看向殿外扶疏花樹。一陣輕風吹過,吹落花瓣不知凡幾。
傍晚,正是掌燈時分。
用完晚膳後,鬱繁坐在榻上,一雙憂鬱的眼睛直直望著殿外。
白月靈這個死腦筋,現在都沒反應過來要討好她的歡心嗎?
一雙杏眸半怒半嗔,須臾,鬱繁問道“他們兩個怎麼樣?”
采荷低下頭“書房很安靜……謝公子一直在抄書,至於那隻白兔,就坐在案上。”
被罰了竟然過得還挺舒服。鬱繁輕哼一聲“那些草它可吃完了?”
采荷緩緩說道“還剩下一些。現在好像在書案上睡覺。”
鬱繁讓采荷退下了。
心中正煩悶著,不多時,門外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鬱繁指尖輕點著茶杯,漫不經心說道“我現在不想見人,花臨風,你回去吧。”
大門倏地被人用力從外麵推開,露出一張滿是嗔怒的臉。
“殿下是如何猜出我的身份的?”
鬱繁心情複雜道“公主府內,還有誰會像你這般來我殿中的?我若聽不出來,才不正常呢。”
殿中忽然湧進一道刺鼻濃厚的香風,鬱繁剛說完話,便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香氣嗆了一下。
她皺起眉“你身上這是撒了什麼?”
花臨風以為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喜笑顏開道“這味道是我用府中花草精心調配而成,若是公主喜歡,臨風可以……”
鬱繁微訝“你還會製香?”
花臨風目光遊移片刻,然後看著她楚楚可憐道“是的,隻是臨風被府中那些人欺負,沒有向殿下展示技藝的機會,才會讓那些人鑽了空子……”
鬱繁頭皮發麻,止住他可憐的“控訴”,她取出一個宮扇將香風從身前揮走。
“我可受不了這味道,你快回去,若再待下去,本公主都要被你熏暈了。”
她話音剛落,花臨風驀的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隻是眨眼的功夫,兩滴清淚便從他眼角滾落。
他跪下來,鬱悶地說道“殿下不要趕臨風走……自您寵幸謝思行那日起,你已經許久沒有寵幸臨風了……臨風想要殿下降下恩澤……”
鬱繁頭皮發緊,隻感覺一根刺紮上天靈蓋,聽得她腦袋都要炸了。
花臨風還想說些什麼,被她強行按下,鬱繁二話不說讓人將他拉了出去。
“殿下,您不要趕臨風走啊……”花臨風揮著雙手哀求著。
鬱繁深深看他一眼,果斷地彆過了頭。
聲音逐漸遠去,殿中的味道也淡了些許,鬱繁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再如釋重負地吐了出來。
這幾日小狼已經將宮中的事情都辦好了,而該來的人也來了,今晚皎皎清輝隱在烏雲後,殿外十分昏暗,是適合行動的好時機。
萬幸,今晚以後,她終於不必再見到花臨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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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關於府中那個燕沐陽,鬱繁琢磨著到底要不要見他一麵。
殿中隻有一人,鼻尖仍留有一絲花臨風身上的香氣。耳邊傳來漏刻滴滴答答規律的滴水聲,鬱繁隻感覺神誌開始變得昏沉。
又入夢了。
鬱繁第一想法是她被那個一心求寵的花臨風連累了,第二個想法是那香風果然有問題。
再次身處她年少時所在的山村,鬱繁心情複雜。
眼前,身材高大的父親接著上次沒說完的話繼續說著。
“小繁,走,我們去屋裡同你母親說說話。”
鬱繁神情僵冷,一動不動地看向他。
父親臉上露出詫異表情“小繁,你怎麼這麼看著我,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鬱繁緩緩搖頭。
“既然沒事,那我們便趕緊進去吧。”說著,他牽起鬱繁的手急切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