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繁眸光流轉,緩緩走到水門前方。
謝思行站在原地,注意到她動作,提醒她道“這定是妖力高強的鮫人所為,你不要輕舉妄動。”
鬱繁將這水門左右打量。她從沒有見過如此新奇的東西,繞著這水門走了一圈,鬱繁在閃著幽幽波光的水門前站定。
踟躕片刻,鬱繁抬起左腳向一旁走去。
“等我們解決了梁丘野他們的事情,再來探這水門也不遲。”
不遠處幻妖一臉眷戀和遺憾,謝思行默默看了她一眼,很快轉過了頭。
“我要走進去看一眼。”鬱繁堅定點頭。
她回頭向謝思行看去,偏著頭道“我很快就回來。”
說著,鬱繁昂首挺胸,雄赳赳氣昂昂地邁步走入水門之中。
觸到那層水麵時,鬱繁感覺到一湖清涼的水將自己包裹在其中,隨後,這份清涼又沁入心中,讓她神清氣爽。
鬱繁睜開眼,眼前場景已經大變。
水殿林立,當中那間大殿最為引人注目,無數的寶石珍珠嵌在水牆之中。
鬱繁向四周看去,方才她和梁丘野他們所在的那處水殿遙遙聳立在視線儘頭。
這裡約莫是王庭的一角。
“砰——”好像有什麼重物被扔到了地上,鬱繁心中警鈴大作,迅速回過頭去。
視線之中,一個須發儘白之人摔倒在地上,他雙手艱難地支撐在地上,看上去極為狼狽。
龍淵中還有老人?這個問題剛在腦海閃現,鬱繁便搖頭將它揮到腦後。
龍淵的入口不時會在天澤淵出現,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千年。
出現老人沒什麼好奇怪的,鬱繁想著,有些人族甚至在這裡已經化為了一柸黃土。
這個老人,約莫是這處水殿中主人的下人。
“啊啊——”老人張開了嘴唇,但似乎發不出聲音,隻能扯著喉嚨嘶啞地喊了幾聲。
鬱繁忙上前將他攙起。
老人身上衣服有些破舊,衣袖處破了一個很大的口子,露出了他鬆散皮膚和其上的褶皺、黃斑。
老人用手拍了拍身上衣服,像是要撣去衣服上塵土。
片刻,他抬起頭,睜大一雙眼睛感激地看向鬱繁,樣子有些誠惶誠恐。
看著他悲慘模樣,鬱繁心中暗暗埋怨起讓他在這裡做事的罪魁禍首。
即使人族在這裡地位卑賤,但麵前老人半個身體都已踏進棺材,那些鮫人竟然忍心讓他在這裡乾活。
這件事情可做的真不地道。鬱繁輕歎。
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不遠處,老人佝僂著腰,腳步蹣跚地走向水牆一側。
鬱繁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向著水門走去。
又是那種被湖水被包圍的奇異感覺,鬱繁走出水門,便見謝思行還站在原地等著自己。
“如何?”
鬱繁轉過身看向遠處,逡巡了片刻,便在宮殿群中發現了自己方才置身之地。
謝思行邁步向前走去,鬱繁回過神,亦步亦趨走在他身後。
她頗有不滿地說著“那裡的鮫人真是壓榨下人,那個人族都那麼老了,竟然還讓他在那裡做事。”
謝思行停住腳步,蹙著眉轉過頭看她。
“你話中之事當真?”
鬱繁瞥他一眼,不顧他探尋視線負手向前走去。謝思行隻好抬腳跟上。
“騙你作甚。”
鬱繁睨他“我這次救你出來,當真是湧泉之恩。若你以後待在這處,怕是也要遭受這非人的虐待。”
謝思行輕哂“不過是場交易。等回到天澤淵附近,我會放了你。”
停頓片刻,鬱繁偏頭幽幽看向他。
“你親生父親可是朝中的謝丞相?”
謝思行轉頭看她“你要如何?”
鬱繁眼神飄忽,猶豫片刻,她緩緩說道“當年那場妖亂禍及天京之時,謝府有你護佑,應當沒出什麼大事。”
謝思行心頭生起疑惑“你到底要說什麼?”
鬱繁打量他一眼“你心情現在看來不錯,想來,當時謝府肯定沒出大事。”
那日她離府時謝思行在謝府周圍布下許多陣法,像她這般妖力的妖都得花上一番力氣才能進入。
控妖府的妖在天京中狼狽逃竄,遇到這層阻礙,很多都不會強行進入。
但鬱繁知道姚昊那隻獅妖闖了進去,不止,他還殺了自己幻化出的孟楚。
孟楚這幾年雖沒有音訊,但她遲早會返回天京。
鬱繁得知道謝思行對孟楚的態度。
她看向謝思行,隻見謝思行正目光冷冷看著她。
“這是我謝府家事,你隻不過是一隻妖,為何要關心我謝府之事?”
鬱繁抱臂,挑眉看向他“自作多情,我隻不過隨口一提,你如此嚴肅做什麼?”
說完,她輕哼一聲,便加快腳步向前走去了。
不管“孟楚”是否活著,她是遲早會被謝思行發現當初她愚弄他之事的。
既然謝思行報複的舉動早晚會發生,她還擔憂什麼。
無論如何,他都能一劍將她重傷。
鬱繁祈禱著那時她身旁有小狼他們在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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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站住!”
視線前方一處瑰麗的珊瑚群,鬱繁站定,眼眸透過縫隙向後看去。
雨生蔓和梁丘野正站在不遠處,電光石火間,梁丘野甩袖要走,而雨生蔓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將他身子扳過來。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鬱繁瞥過頭。
謝思行不知何時變得沉默,他的眸中似是有濃雲在翻湧,好一會兒都站在她身旁不說話。
鬱繁看了他片刻,很快又將視線放到梁丘野兩隻妖的身上。
“阿蔓,她是隻好妖,你何必用些話詆毀她……”
鬱繁感覺梁丘野他們正在談論她的事情。
“梁丘野,你是不是傻?她都蹬鼻子上臉,要讓一個人族陪侍身側,你竟然能夠容忍?”
鬱繁聽到謝思行發出一聲冷哼。
到底是謊話,梁丘野有些心虛“那又如何?我一隻手就能捏死那個人族,若她有非分之想,我還可立刻驅逐她。如此,你還有什麼可質問的?”
雨生蔓感覺一口氣堵在心頭上不去,她紅了臉“阿野,我們之前已經兩情相悅,你為何要突然反悔?”
梁丘野方才還有些心軟,聽到她提及這件事,他頓時生起氣來。
“說什麼兩情相悅,你明明是想要讓我離開神殿,然後趁機殺了她。”
被他這麼質問,雨生蔓有些心虛,怔了一瞬,強烈的自尊心重新將她心中怒火點燃。
“她就是一個螻蟻,我殺了她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也不知是哪裡跑來的下賤貨,竟敢在我麵前勾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