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映,陽光終於刺破雲層,時隔二十多天,它總算重新降臨大地。
衝擊雙鼻竅,一度讓趙太虛失去嗅覺,這是個好現象,他知道這是成功的關鍵,一旦重新打開鼻腔,那就意味著衝擊成功,達到六成這個門檻。
還有一個上午的時間,王中平一般情況是中午過來才來,趙太虛側耳傾聽,鎖定著大門,雖然這是王中平的習慣,但不能保證會不會突然發生變化,因為臨近王氏族比已經沒有幾天了,王中平肯定也特彆著急。
果然沒過多久,便從嘈雜的外界聲音中鎖定到了一股不一樣的聲音,那股聲音是一群人走路的聲音,由遠及近,分明就是來老宅的聲音。
趙太虛知道,馬上那些家丁就要進來檢查,當機立斷,從便槽中慢慢“嗦”下去,將整個人浸泡在屎尿中,暫時隻露出一個人頭,而糞桶的高度剛好能夠讓他的頭冒出來,而不被發現。
“我臟了!”趙太虛內心暗道。
接著,五名家丁走進老宅,很是仔細的檢查各處,甚至茅房也都打開看了一眼,確保沒有人,便匆匆離開。
趙太虛閉著眼,耳聽八方,感受著他們的腳步方向,幾乎每個房間都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集合朝著老宅外走去。
“府主,沒有異常!”
“嗯,你們繼續守在外麵,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馬上示警,越是關鍵時期,越需要嚴陣以待,不可放鬆警惕。”
“是!”
王中平走進老宅,將大門關上,鐵桶一樣的防禦,足夠他完全放鬆下來,去尋找趙家的秘密。
“都這麼久了,該挖的挖了,該查的查了,為什麼還是沒有找到密室?到底在哪裡?時間不多了啊,王十二府能不能保住,就靠你了啊。”王中平拿出地契,翻來覆去也看不出有什麼機密,哪怕橫著看、斜著看、倒著看,都沒有找到一句完整的、指向性的話,因此一直一無所獲。
腳步漸漸遠去,王中平幾乎是每天都在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到處走,到處看,他也害怕自己不夠仔細,放過了一些細節,所以,每次進來都會再次檢索之前確認沒有問題的地方。
茅房也是他要檢索的地方,當所有關鍵位置檢查完畢之後,他便朝著茅廁走來。
趙太虛憋住呼吸,從下麵向上看,透過便槽,他必須在這裡動手,一擊命中。
王中平,聚氣境,肯定有著無與倫比的戰力,正麵打鬥,絕對不是對手,隨即用鋒利的匕首將木板隔斷,留了薄薄的一層,保證踩在上麵的時候,會斷裂,旋即悄然將整個人沉沒在屎尿之中。
當一個人沒有危險的時候,往往是防備力最低的時候,這個時候,大部分“意外”都很容易降臨。
王中平推開茅房的門,捂著鼻子和嘴走進,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可疑,捂著嘴說道“總不可能藏在茅房下麵吧?”
王中平走向便槽,打算看一看這個自始至終被他忽略的位置。
當一雙腳落地,忽然木板斷裂。
王中平嚇得一身冷汗,要是掉進糞坑,那就糗大了,張牙舞爪想要用手支撐身體。
而且王中平不敢叫出來,害怕外麵的家丁衝進來,看到他狼狽的樣子,畢竟作為十二府的府主,外在形象是要保持體麵的。
就在落下一半的時候,王中平雙手撐開頂在茅房兩側的牆壁上,這才阻止了他進一步下落,正想爆發力量,將身體撐起來。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抓住了他懸在半空的腳。
王中平心中咯噔一下,接著一股力量往下一拖,整個人無法承受,直接落入糞桶中。
臉色蒼白,王中平想要爆發自己的實力,一股惡臭瞬間衝進口鼻,氣息瞬間被打斷,屎尿齊來,他哪裡經曆過,就像溺水一樣,不自覺竟然吞了幾口。
緊接著,脖子冰涼,一股疼痛傳來,他想嘶吼出來,卻隻噴出屎尿。
胸口再次一痛,王中平雙瞳瞬間瞪圓,就在這一刻,他看到了趙太虛,那個滿臉屎尿的趙太虛,正冷漠的盯著他,旋即將他按進糞桶。
原本屎黃一樣的糞桶,變成了紅黃交織的顏色,那紅色,自然是王中平的血跡。
趙太虛甩了甩頭,將頭上的屎甩出去,這才抽了匕首,動作輕微的爬出馬桶。
茅房旁邊是一個水池,曾經這裡麵養了一些觀賞性的魚,後來被趙太虛輸了出去,趙太虛緩緩下水,將整個人浸泡在水池中。
感覺不太可能洗乾淨,整個水池已經變染成屎黃色。
臭味仍舊不能儘數消除。
此刻外麵守著十個家丁,趙太虛沒辦法逃離出去,一旦那些家丁很久不見王中平出來,或許還會進來找人,這點安排,王中平肯定有所交代,預防不測,可不僅僅隻在開頭,期間甚至都有可能以某種特殊的方法來傳遞信息,比如某種奇怪的聲音,以此確保王中平的安危。
趙太虛在此之前思考過很多種脫身之法,但並沒有因地製宜,所以隻能靈機應變,用最快的方式,思考出一種脫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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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用鞋子在圍牆上印一個向上“蹬”的腳印,給人一種造成從這個位置逃走的假象。
而這個位置的外麵,剛好有一株大樹,是個躲避的地方,不動聲色下,也並非不能小心翼翼的藏身。
不過趙太虛不想冒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剛好被人看到呢?
做完這個迷惑性的痕跡,趙太虛直接在庭院之中那些泥坑中躺下,又將泥土翻過來蓋在自己身上,隻留下一個很小的氣孔,方便自己呼吸。
閉上雙眼,聆聽動靜,此刻他隻需要保持靜默,等待事件發酵。
半個時辰後,一道如同布穀鳥的叫聲響起,聽聲辨位,那是從圍牆後麵傳來的,應該是某個負責發出這種信號的家丁。
隻不過,沒有任何回應,那叫聲又再一次響起。
這時,趙太虛分明聽到了腳步聲,有人推開大門,闖了進來,隨即衝進各個房間查看,並未見到王中平的身影。
“府主不見了!”有人喊道,緊接著,四周同時出現腳步聲,他們繞著圍牆奔跑,從大門口衝了進來,而後有人注意到水池的異樣和牆體上的鞋印。
“不好,你們看那裡!”
十位家丁瞬間被吸引了目光,來到水池旁,一股惡臭衝擊出來,眾人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好臭,有人在這裡拉屎?難道是府主?”
“怎麼可能,彆瞎說,府主是個體麵人。”
“那這一池子水裡,儘是糞便殘渣,怎麼回事?還有這腳印是什麼情況?”那家丁直指牆上鞋印。
“總感覺很古怪,這外麵有棵樹,可藏人,難道我們進來的時候,有人從這裡翻了上去,藏在樹上,等圍牆周圍的人都過來,那裡沒有人監視,然後趁機離開了?”
“會不會是府主?”
“怎麼可能,府主為何要翻牆逃走?”
“我是說萬一,你們想,這裡的水池原本是乾淨的,現在全是屎尿之物,有沒有可能府主掉糞坑,然後跑這裡洗,可又洗不乾淨,又害怕被我看到丟了顏麵,於是”那家丁分析道。
眾人麵麵相覷,這個說法還是有道理的。
“這樣,我們回府裡看看,如果府主確實回去了,我們什麼都不說,什麼都當沒看到,如果不在立馬找巡城衛的人來。”家丁頭目說道。
“好!”
於是眾人快速離開老宅,完全沒有注意到趙太虛所在的位置有翻動的痕跡,畢竟在他們眼裡,這些翻動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他們的府主造成的。
前腳剛走,趙太虛迅速翻身起來,朝著大門走去,雙耳聆聽聲音,鎖定腳步,直到再也聽不見,這才走向後院,翻牆而出,當然,此刻仍舊需要注重痕跡,儘可能的消除一切不利於自己的蛛絲馬跡,殺手就必須具備反偵察的手段,避免過多牽連自己。
當然此刻他身上又是泥土又是水,還渾身惡臭,顯然想要不留痕跡很難,隻是說,能減少儘可能減少,僅此而已。後麵沒有那麼多行人,故而能避免被一些有心人看到的風險。
拖著惡臭和臟汙的身體,趙太虛發現身上的泥漿一直掉落,可能會被當成追蹤的痕跡,於是一路倒著離開,隻要有泥漿掉落,就立馬清理掉。
一路輾轉,從那些人少的巷道回到衙門牢房,趙太虛方才徹底安定下來,殺王中平,久違的抽筋剝皮的感覺又回到了身體中,趙太虛幸好早就預料到,因此並沒有那麼難以承受。
衣服已經沒必要再穿了,惡臭而又肮臟,趙太虛脫光之後,用牢房中的水好好衝洗了一遍,甚至連頭發也解下來仔細清洗那些殘渣。
隨後將衣服扔進了牢房中的熔鐵爐,這是用刑的鍋爐,溫度很高,瞬間將他的那些衣服燒爛,融化成灰。
“趙太虛,你這就有點意思了,誰在你頭上拉屎拉尿呢?”一個巡城衛懶洋洋的問道,看著趙太虛襠下的小鳥,有些唏噓的吹了一個口哨。
趙太虛無語,找了一件“囚服”穿上,說道“牢房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