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隔老遠就聽到一聲刺耳的嚎叫!兄妹四個喘著粗氣加快了速度跑,見自家門口圍了一群人,越近門口哭喊的聲音就越加清晰。
“趙家這是不給我們娘倆留活路!”孫婆子叫道。
鐵柱跑在前麵,推搡著人群大聲喊
“大郎哥他們回來了!都讓讓!快讓讓!”
眾人忙給趙家人讓出一條路。趙家兄妹衝進入人群包圍的圈裡,往裡頭一看,頓時氣血上湧,怒不可赦!
隻見他們爹正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娘抱著爹默默垂淚,大娃二娃不在,卻有幾個大漢在他們家院子門口站著,這是欺負他們趙家沒人嗎?!
喜寶年紀最小,見此場景,小臉憋得血紅,如同幼獸受傷的尖利哭叫響徹人群。
喜寶尖叫著把那幾個壯漢推開,脖子上的青筋都突現了出來,小拳頭得著一個人就一頓哐哐亂錘,錘得那幾個壯漢心裡直叫苦,麵上卻還裝作不顯這小丫頭吃什麼長的!!勁兒怎麼這麼大!!
“爹——!!!!!”
喜寶一邊哭著一邊左右看,抄起一塊石頭舉著,站在爹娘麵前,準備見誰上來就要往上砸。
把壯漢們嚇得趕緊往後退廢話,石頭可不長眼,就算被砸到了還能跟個孩子一般見識嗎?更何況這孩子一股牛勁!!被砸到可不是個輕的!
幺妹尖銳的哭叫更加刺激了趙大郎兄弟的神經,他們雙眼通紅,怒目而視!抄起家夥圍成一個圈,凶狠的對準那幾個大漢。
在來的路上鐵柱已經給兄妹四人講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兄妹幾個厭惡痛恨的盯著孫婆子跟她兒子,連帶著那幾個大漢,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把他們抽皮扒筋!
鐵柱回來之後跟幾個青年對了眼色,也默默地抄起趁手的家夥。
中間好些人曾受過趙家恩惠,這會兒更是義憤填膺,幫著趙家打抱不平。
一聲聲質問著孫婆子和她帶來的人,還有幾個精壯青年已經開始往前湊了,推搡著孫婆子帶來的幾個大漢
“你們是來乾嘛的。”
年輕人火氣盛,對著幾個大漢,你肩膀碰一下,我手臂搡一下的,火星子直冒。
那幾個大漢苦不堪言,不敢硬接。
現下幾人已經明白自己被騙了,雖然他們不想,但是事實就是他們趁人家裡隻有女人孩子上門鬨事,不管怎麼看都不占理。
幾人麵麵相覷,就怕趙大郎幾個一言不合就動手。
打起來他們不好還手是其次,最主要是趙家這邊的幫手多,他們隻有四個人,對麵十幾個人,萬一被打出什麼好歹來可怎麼辦?
到時候他們也隻能自認倒黴,誰讓他們先來人家家裡找麻煩的呢?往小了說是私人恩怨,他們被蒙在鼓裡當槍使,往大了說是他們村來挑釁大槐村,這種情況被打殘了的比比皆是,幾人在心裡恨死了孫婆子,這個老刁婆把他們害慘了!
趙家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將心比心,誰家出了這種事都得跟對方拚命,要是輕易放過去,以後誰都能踩一腳,現在他們隻想將自己摘出來,以求脫身。
領頭的那個開口道“都是誤會,趙家兄弟,我們也都是遭人誆騙。”
此人是隔壁村村長的兒子,他額角冒汗,卻也還算鎮定
“實不相瞞,這婆子突然找到家裡說要我們主持公道,被實在煩的沒有辦法了長輩才要我們跑著一趟。不管怎麼說,這事兒是我們不是,怪我們識人不清,讓嬸子孩子受了驚,兄弟幾個明天來給嬸子賠禮道歉。”
又鄭重道“回去我一定稟明父親,對兄弟多有得罪,以後有什麼能幫得上的,隻要招呼一聲,兄弟們絕不推辭。”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這人把身段放得足夠低,態度又誠懇,趙家兄弟不由得臉色緩和了些許。
其實也能看出來這幾個大漢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大門就虛掩著,手一推就開了,要是想硬闖蘭娘跟倆娃子是擋不住的,故而應當是說的真話。
趙大郎懂得也不能逼得太厲害,不然原本是他們的理也會落了個刻薄的名聲。
他回頭看了看蘭娘,蘭娘微微點頭,示意兄弟們把手裡的東西都放下,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人好。
見自己帶來的人已經倒戈,孫婆子驚慌失措,她恨恨地想弄不著錢,今天怎麼著也得把趙家的名聲搞臭!
孫婆子麵上哭的更加淒慘,鼻涕眼淚都糊在了臉上,頭發都哭的散了下來,旁邊是半死不活的王麻子,她半身癱坐在地,半身扒拉著王麻子,一邊哭一邊喊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麻子已經受到懲罰了,青山也好好的沒事,但是家裡實在沒錢治病了,你們行行好,我下輩子做牛做馬的報答你們全家!”
有人見孫婆子哭的可憐,一把年紀了還得為不成器的兒子擦屁股,將心比心便於心不忍,多多少少有些覺得趙家有些絕情
“趙家媳婦,孫婆子都這麼可憐了,你就給她點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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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娘瞥了一眼那個婦人,剛要開口回懟,就見喜寶大眼瞪得溜圓,認真誠懇的說
“對啊對啊嬸子,孫婆子確實太慘了!”
“我爹隻是斷了條腿,王麻子可是傷到了腚啊!”
那婦人聞言一哽,這小孩怎麼還陰陽怪氣的呢?
喜寶繼續道:“但我們家沒錢的,我爹被王麻子害的斷了腿,以後能不能好還不一定,實在有心無力。”
“嬸子你就不一樣了,你看孫婆子多可憐啊,大山叔那麼壯實,不若你跟大山叔接濟一下王麻子,以後他們家一定念你的好!一定給你當牛做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那個婦人一臉訕訕,慌亂的連忙擺手,她隻是一時沒管住嘴,可不想摻和這攤渾水啊!
“孫婆子求的是你們趙家,可不是我家呀。”
喜寶用比方才還熱切誠懇的語氣道
“我懂!我懂!嬸子這麼善良,怎麼會在意那些虛名呢?一定是見王麻子可憐,想偷偷補貼他們呢!”
那婦人心口一哽,人群中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笑道
“對啊大山家的,快去把孫婆子接到你家去。”
眾人一陣哄笑,看著喜寶天真無邪白白嫩嫩的像個肉包子,內裡卻也是塊硬骨頭,喜寶見大山媳婦臉色難看的要走,忙喊
“嬸子你乾啥去,孫婆子還在這裡呢,您是不是要回去拿錢啊,嬸子!”
大山媳婦一個趔趄,像是身後有鬼一樣快步走了。
裡正是在吃飯的時候被匆匆叫來的,周遭的人有發現裡正來了的,趕忙讓人避開一條道,他嗬斥一聲
“像什麼樣子!!都圍著乾什麼!先把你們爹挪到屋裡去!”
兄弟幾個小心把趙青山抬進屋裡安置,等一切都安頓好了,裡正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就開始著手處理事情。
孫婆子撲過來抓裡正的褲腿子哭,裡正見她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糊在臉上很是惡心,嫌棄的躲開了,讓孫婆子撲了空。
孫婆子身影一頓,有些尷尬,但還是抬著眼乾嚎
“裡正大人!求您做主啊,麻子是因為趙家才被打了板子!現在家裡連糧都沒有了,我就麻子這麼一個命根子,麻子要是沒了,我也就活不下去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