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沒買到豬板油,喜寶也沒氣餒,還有兩種材料沒準備呢。
“小修哥哥,咱們去掏草木灰吧!”
李修就像個沉默的影子一樣跟著喜寶,平日裡也不主動說話,隻默默地保護著喜寶,避免她磕了碰了傷到。
李修覺得自己像是喜寶的嬤嬤,或者奶娘,有時候做夢都會夢見喜寶管他叫嬤嬤。
他被自己的想法給笑到了,跟喜寶在一塊玩久了,也沾染上了一些天馬行空,就像被祖父的話本子影響一樣,簡直是潤物細無聲。
喜寶總是有些奇思妙想,而且每次都能成功。
“要草木灰乾嘛呀?”李修軟軟的問道,還有豬油,豬油不是做菜的嗎。
“我要做澡豆呢。”
“草木灰竟然能做澡豆嗎?”李修好奇道,祖父劈裡啪啦說出一堆名貴香料的樣子還曆曆在目,澡豆就隻用草木灰跟豬油就能做得嗎?
喜寶點頭“還有生石灰。”
山上建宅子的時候還有好多生石灰,做肥皂是夠的,草木灰倒是不多,得回家拿一些。
草木灰在這個時代也是極好的東西,田間的肥分為兩種,一種是用糞便漚的糞肥,另一種就是草木灰。
孟氏做飯燒水用的柴火麥秸,燃燒過後燒成的灰,都被好好地放到罐子裡收起來,甚至珍湘園裡的草木灰也要托人運回來,放到趙家老宅裡。
草木灰的作用除了給莊稼施肥外,還有日常清洗,受傷止血,以及月事帶填充,以前有竹簡記載,被刀劍等兵器所傷,隻要用月事帶蘸水清洗,就會有奇效。
其實裡麵就是因為有草木灰的緣故,故而殺菌止血。
從大哥那裡拿了鑰匙後,兩個小孩跑回趙家,後麵跟著懶散的阿峰,喜寶沒找到孟氏放草木灰的罐子,隻有水井旁有半罐,可能是用來刷碗的。
“這也不夠呀。”喜寶失望的說
“要不再回山上看看吧?”
“山上的都被撒進你的藥圃裡麵了。”李修提醒道。
喜寶遲疑了一下,好像是這麼個事兒,趙李兩家的草木灰都灑進了她的玫瑰田。
自從玫瑰被摘完了之後,大人們每次路過玫瑰園都會搖頭歎氣,好像玫瑰消失對於大人們來說是什麼格外痛心的事情,所以他們想多施肥讓玫瑰快快長出來。
蘭娘已經不允許喜寶再摘玫瑰了,喜寶洗腳想泡點花瓣都不被允許。
沒有現成的草木灰,喜寶跟李修隻好自己下手掏,好在灶裡的灰還沒清理,兩個孩子就拿著棍子,慢慢的往外扒拉,把自己給弄得灰頭土臉的。
阿峰也不幫忙,老爺說了,隻要沒有危險的事,就讓他們使勁折騰去。
喜寶跟李修掏了半天,把灶底的草木灰邊邊角角都掏淨了,就掏了一桶灰。
喜寶手上身上都是灰,肥嘟嘟的小臉上東一塊黑西一塊黑的,跟討飯的似的看起來有些可憐。
李修比喜寶好一些,但僅僅也是好一些,他發絲淩亂,臉上雖然沒有灰,但月牙色的袍子確實沒法再看,兩人站在一起若是去討飯,保不齊就能討出個名頭來。
回去的時候自然是被家長一頓訓,訓完之後,蘭娘又燒水,讓二人各自洗了個熱水澡,順便把換下來的衣裳給洗了。
喜寶平生最討厭洗澡,因為洗澡娘就給她搓澡!
每次娘給她搓澡都把她給搓的吱哇亂叫,蘭娘不給她搓下一層皮來不罷休!今日搓的格外厲害,從浴桶裡麵出來時,喜寶連腮幫子都是紅的,身上的紅是被絲瓜瓤搓的,臉上的紅是被蘭娘給氣的。
“嗚嗚嗚!我都說了不搓了不搓了!你還給我搓!嗚嗚嗚嗚!!!”喜寶哭了,她連小手窩窩都被搓的通紅。
她一邊哭一邊跑去找她爹,告了好一通狀,多方位向她爹展示自己被蹂躪的慘樣,這還不算完,她還跑去找她師父,舉著爪子給她師父還有李叔看,然後又返回房間,找趙青山繼續告狀。
“嗚嗚嗚!為什麼小修哥哥就不用搓澡,為什麼我就得搓,嗚嗚嗚嗚。”
趙青山抱著閨女一頓哄,看著喜寶小脖子都通紅,扭頭皺眉對著媳婦道“孩子都說疼了,你咋還使那麼大勁兒呢?”喜寶從來不哭,如今被搓澡給搓哭了,這找誰說理去?
今日閨女還掉了個門牙,看上去真是可憐到不行。
喜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想起方才搓澡就悲從心中來,嗚咽一聲埋在趙青山懷裡“嗚嗚嗚嗚——”
蘭娘見狀也有些訕訕道“這不是她今天去玩兒灰了嘛,我想著給她搓乾淨點就勁兒使大了點”
“那也不能疼了你還搓啊,你當孩子的皮跟我一樣啊?”趙青山不滿“她多大,你多大?她能吃得了你的勁嗎?”
蘭娘也是後悔,以前喜寶前麵的三個哥哥都是這麼過來的。
自打生了喜寶這個女娃後,蘭娘想著一定要精細的養,喜寶吃穿用度都比她幾個哥哥好,沒想到在洗澡上翻了車。
“寶兒,娘錯了,娘以後再也不那麼使勁兒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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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寶抽搭著鼻涕,不想說話,師父說了遲來的情意,比草都輕賤。
阿財你師父到底都教了你些什麼啊
“娘以後改,娘娘給你做個新書包!”
但是師父又說了百善孝為先。
“上麵繡花兒的?”
“上麵繡花兒的!還可以給我們寶兒掛小玩意兒的。”蘭娘急切道,她是真的後悔,想要彌補閨女。
喜寶這才抽抽搭搭的止住眼淚,勉強同意“娘說話算話,什麼時候給我。”
蘭娘一咬牙,這個月正好喜寶要過六歲生辰“你生辰之時娘必定讓你背上!”
這晚趙李兩家聚在院子裡吃飯時,李伯摸著胡子開口道“蘭娘啊,以後給喜寶搓澡可不要太過用力,用力傷身傷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