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最近非常忙碌,她們家剛在京城購置了一座極好的宅邸,正忙著布置。
宅子又寬又大,又地段繁華,還帶著後花園。
環境清幽,用料講究,當然價格也十分可觀。
這條街離著國子監還有女子書院近,大都是朝廷大小官員的住宅。
商賈人家輕易進不得,大朝國的官員看不上商賈,認為商人低賤,但是又不得不求商賈辦事,有被調離京城的人家急於脫手,於是就叫喜寶撿了這個漏。
李叔也覺得這個地段好,往北是皇宮,往南是各書院,不管是做官還是念書,來去都便宜,於是也想儘辦法,找人周旋許久,才買到了對麵稍小一點的宅子。
李家如今不與他們一起住了。喜寶李修都大了,李修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兩家再住在一起於理不合。
李修已經十七了,要是放在鄉下,十七歲都是能生娃娃的年紀了,李實甫準備等李修今年秋闈過後,就給李修相看。
一想到這事兒,喜寶心裡就有點鬱鬱,李修若是有了媳婦,那他們以後就不能在一起玩了。她二哥就是,自從跟周慧成了親,便極少回家了。
回家也隻是給自己送賬本,兄弟們覺得他無情,連著也不待見周慧。他們相當於分家了,但是就算分了家,回來陪著爹娘吃頓飯都不可以嗎?
大哥說二哥真是豬油蒙了心,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趙二郎自己也覺得不好,所以總是叫人往家裡送東西,但是現在家裡什麼都不缺,就缺他這個人,這次搬家,趙二郎也留在縣裡沒來。
周慧那邊唉,算了,他們兩個隻能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叫人覺得,他們趙家出情種。
家裡的錢越來越多,但是卻沒有以前快樂了。
喜寶心下煩躁,便去花園裡瞧瞧,散散心。
原先的花園有專門的工匠精心打理,四時景色各有千秋,她穿過庭院,過一道圓拱門牆,拱門上方刻著四個古樸彆致的的大字作“疏影幽台”。幾株大紅千葉桃花開的爛漫。
等步入園中,但見桃紅柳綠,各色芳菲,假山雖不多,但鱗次櫛比更顯得中間舒朗開闊,園中引入護城河的水,圍了一座湖心亭,湖中藻荇交橫,幾尾極漂亮的肥魚,慢吞吞的在其中穿梭,可愛可喜。
她要是變成一條魚就好了。
喜寶長舒一口氣,心裡的鬱氣總算是消了許多。
“嘿,趙喜,趙喜!”一道大咧咧的聲音不知從哪裡傳來。
喜寶迷茫的抬起頭,尋找發出聲音的方向。
“這兒這兒這兒,我在這兒!”那少年歡樂的招呼道,他騎在樹上,朝著喜寶用力招手。
“是你?”喜寶詫異。
湖心亭離著牆那邊不遠,她過了橋,往牆那邊去。
“嘿嘿,我來看我外祖,見枇杷熟了就上來摘枇杷,沒想到看你在那發呆。”孫景熙臉上是燦爛的微笑。
“你快下來,上麵危險,彆摔著了。”
“嘿嘿,沒事,枇杷熟了,你吃不吃?”
“你先下來。”喜寶眸子裡都是關切,看的孫景熙有些飄飄然。
他踩著枝子站起來,枇杷樹乾發出叫人心驚膽跳的“吱呀”聲,喜寶都聽到隔壁的下人哭喊著“世子!世子!您快下來啊,奴才求您了”的聲音。
孫景熙充耳不聞,摘了樹頂上最大的一對枇杷扔給喜寶。
“給,接著!”
喜寶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她反應快,穩穩地接住了那對金黃的枇杷。
孫景熙透過枝葉看著牆下的少女,純粹的眸子就那樣專注的看著他,孫景熙的心略頓了兩拍,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沒有風聲,沒有呼喊,沒有牆,隻剩下他們兩人和這棵金燦燦的枇杷樹。
“看什麼看呢,快下來呀。”喜寶皺眉軟聲道,她怕聲音大了再把他嚇著,一下沒站穩再掉下來,畢竟這人看上去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哦哦哦!”
孫景熙回過神來,從樹間攀到趙家的牆上,像隻靈活的猴子,輕盈落地,拍拍手上的塵土。
喜寶“”叫你回你家啊,你下來我家做什麼。聽不見你家下人哭了嗎?
不過見他呆呆地,還帶著一絲不安的樣子,喜寶還是沒說什麼。
“聽我外祖說,這戶人家被調離遭貶了,急著脫手宅子,他老人家本來想買下的,但是沒那麼多的銀錢,沒想到被你家給買走了,哈哈哈。”
孫景熙撓撓頭,沒話找話,左看右看,還好他外祖沒買,不然也不能離得這麼近,孫景熙心中竊喜。
“以後還是彆爬樹了,這樹好高的。”喜寶帶著一絲無奈道。
她把手裡的枇杷分給他一個,然後自己蹲了下來。
孫景熙傻傻的問“你你蹲下乾啥?”
“吃枇杷呀!”
“我今日穿的淺色,不能弄臟。”喜寶自顧自的蹲下,開始剝皮。
孫景熙也跟著蹲下來“弄臟了又如何,叫下人洗就是了。”
喜寶笑笑沒說話,她的衣物一般不經旁人的手,全是淩霜姐姐與素華姐姐洗的,說了很多遍兩人就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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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也不想叫兩位姐姐太過費心,隻好自己避著點,淩霜與素華現在也管著家裡的生意,每日回來都很疲憊,她們不是奴婢,隻道是家裡的遠房親戚,喚作表姐。
孫景熙見她如此自在,也不再多說,隻低頭看著她手中的枇杷在陽光下透著嫩黃,果肉飽滿晶瑩,喜寶輕輕咬了一口,汁水瞬間溢滿口腔。
“唔!好甜。”喜寶眼睛一亮。
“是吧是吧!我可是挑的最大的呢。”孫景熙得意道。
喜寶豎起大拇指,表示肯定。
孫景熙覺得喜寶生動有趣極了,她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她不嬌縱也不死板,安靜但是又鮮活,她像一株植物,哪怕隻是站在那裡,也有一股生機勃勃,叫人生不起任何齷齪心思,隻是單純的欣賞。
“你老看我做什麼?”喜寶扭頭,眨巴著兩丸沒有一絲雜念的眸子問道。
“誰說我看你了,你不看我,怎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孫景熙大聲說完,掩飾般的低頭吃枇杷,把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像不老山上的小鬆鼠。
喜寶笑:“你當心嗆著。”
湖心亭的風輕輕拂過,兩個少年人並排蹲在一起吃枇杷。
“喜寶——”
“我在這兒——”喜寶抬頭,朝著那名女子招招手。
“噫?”淩霜遠遠望去,見兩個少年排排蹲在牆根兒,雙手拿著黃黃的一灘不知道什麼東西。
“吔?”她睜大眼,快步走向前,這孩子怎麼什麼都能玩。
等淩霜走向前,卻忘記看喜寶手裡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是?”
她旁邊的少年竟不是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