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他爹怎麼天天來找我喝酒呢!”趙青山拉拉著臉,仿佛彆人欠了他百八十萬兩銀子一樣。
他沒有對自己的閨女生氣,而是埋怨起彆人來,他就不信李家沒這意思。
李實甫明裡暗裡的問喜寶的事,他還以為自己閨女給人家安排的活計太多了,最近累的慌想要放鬆放鬆,才過來找他喝酒聊天。
趙青山還真心實意的給他好一頓安慰,誰曾想打的是他閨女的譜兒!
果真,生意人就是心眼子多,他們老實本分的種地的是比不上的,酒到濃處,兩人稱兄道弟的。
趙青山就連喜寶小時候光屁股捉蚯蚓玩最後給雞啄了的事情他都說了!
趙青山一陣後悔。
“你也莫要怪彆人,現在是你家閨女看上人家兒子了。”蘭娘頭痛,不過情緒也沒有太過激烈。
她老早就在擔心喜寶以後怎麼辦,該找個什麼樣的郎君,今日三郎來說喜寶看上了個好的,是李修。
蘭娘的心倒是定了下來,心道這丫頭不錯,看到好的還知道先占下,果真聰明。
她冷靜下來也細細的比對喜寶與李修這事兒合不合適,頓時一點也不急了。
“人家李修公子金玉一般的人兒,才學相貌樣樣都是頂好的,怎的,你還覺得配不上你閨女?”蘭娘還有心思打趣。
李修也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兩家親密無間,這四年雖然不在身邊,但逢年過節也總有書信問候,是個懂禮知心的好孩子。
“你你你,你就不擔心著急嗎?”趙青山詫異,之前焦慮的吃不下飯的人是誰來著?難道是他?
“我擔什麼心,你不是說了麼,咱鄉下泥腿子,做不了主。”蘭娘戲謔道。
趙青山想起之前自己說的話,不由得有些訕訕,“這不是這不是真遇上了嘛。”真遇上了跟嘴上大度敞亮一下能一樣嗎。
“我看啊,若真是兩人有意,這倒不失是一樁好親事。”蘭娘試探著講。
“李老爺跟李伯就不用說了,對喜寶怎樣咱們都看在眼裡,喜寶生意這麼大,多虧了李老爺從中打理。”
李家發家早,放在以前那是自家高攀不起的存在,如今家中也算有些積蓄,且兩家知根知底,李老爺和離,喜寶嫁過去就是當家主母,
李修也是個好的,念書厲害,保不齊今年下場就能中進士,以後入仕做官,那喜寶就是官夫人,有什麼不好的。
“不行!咱閨女打小沒什麼心眼,若是嫁與那李修,可不就任人拿捏?”
“你看那小子一聲不吭的,估計心機深沉著呢,現在柔情蜜意的,以後等時間久了,色衰愛弛,咱閨女咋整?我可聽說了,當官的可都養著外室呢。”趙青山嘴裡劈裡啪啦的說了一大堆李修有的沒的壞處,沒給蘭娘喘息的時間。
趙青山這番話一出口,蘭娘忍不住笑出了聲,搖了搖頭,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這人啊,還說我操心操過頭了。我瞧著你比十個我還要操心。“
”咱家和李家來往這麼多年,那孩子什麼性子你看不出來嗎?他是讀書人,性格沉穩一點是好事,又不是滑頭奸詐,你彆把人家想得跟個滿肚子心眼的市儈似的。”
趙青山一聽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知道他性子好,也知道他斯斯文文的,可這人越文靜,我反而越覺得不放心!咱閨女那性子直來直去的,等她真嫁過去了,要是被人算計都不知道咋回事,那可怎咋整!”
蘭娘忍不住撲哧一笑,語氣裡帶了幾分調侃“你是不是把咱閨女看得也太軟了?你瞧瞧她現在做生意那股子潑辣勁,哪個不是讓著她三分?她不占彆人便宜就不錯了。世間男子哪有什麼能靠得住一輩子的?同樣都是變數,咱閨女還知道找個好看的,反正我是很滿意。”
趙青山被噎得一愣一愣的,張了張嘴,竟一時找不到話反駁。他仔細一想,倒確實如蘭娘所說,喜寶雖然年紀小,可平日裡做事雷厲風行,就算她隱於幕後,作坊裡的事情卻從未超出過她的掌控。
“夫人!我可不一樣!我靠得住的!”趙青山反應過來妻子方才說的啥,連忙表忠心道。
“好好好,你與旁人不一樣。”蘭娘笑著順毛。
“再說了。”蘭娘接著說道,語氣柔和了幾分,“你莫要說氣話,李修那孩子,你還真以為他是個冷心冷性的人?”
趙青山氣得直哼哼,聽到這裡,心裡稍稍有些鬆動,但嘴上還在硬撐“他現在是好,可以後呢?再者說,這四年誰知道他還是不是那個少年,你不是沒見過那些書生,年輕時一腔熱血,過幾年功成名就了,立馬變得六親不認。萬一他以後對咱喜寶變了心,到時候後悔的還是咱閨女!”
蘭娘輕輕歎了口氣,說的也是。女兒嫁人是一件大事,容不得半點閃失,她被趙青山帶的也患得患失起來。
“咱閨女是個有主意的,”蘭娘輕輕道,“隻是三郎說他把喜寶拉回來的急,沒聽到李修公子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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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山哼哼,“他爹都來打聽了,自然是惦記我閨女。”
“哎,真是閨女大了留不住啊。這還沒嫁呢,就開始惦記彆人了……”他惆悵了起來。
蘭娘撲哧一笑,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瞎說什麼呢!以往都是你勸我,今日輪到我勸你了,閨女再大,那也是咱的閨女。”
“你呀,就彆再杞人憂天了,兩個孩子現在都是好的,若二人真的在一起你也不要憂心,咱家也不是好拿捏得人家。你看看你穿的一整套的錦衣,再看看你這屋子裡的陳設,哪樣不是稀罕的?過得不好又不是不能和離,再說,喜寶還有三個兄弟呢。”
趙青山抬起頭,看著蘭娘那雙溫柔卻堅定的眼睛,心裡忽然覺得一陣酸澀。
他深吸了一口氣,擺擺手說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是非要攔著她。隻是這事兒唉”
他家傻閨女看上人家也不知道跟自己爹娘說,現在家裡都仰仗著喜寶,他們幫不上忙,喜寶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解決,是他無能。
蘭娘見丈夫麵上失落,不由伸手去抱他,聲音緩慢輕柔“相公,咱們苦了這麼多年了,你為了家裡腿都被壓斷了一次,養活了一大家子人。”
“咱家熬過那些苦日子,往後都是好日子了,如今日子好了,孩子們也都長大了,咱們這一輩子,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孩子們都有出息,跟你這個當爹的言傳身教離不了關係。”
蘭娘今夜很溫柔,趙青山把頭埋在妻子的懷抱裡,他不想叫妻子看到他紅起來的眼圈。
兩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蘭娘就感覺到,腰間的手不安分了起來。
蘭娘歎了口氣,想著趙青山今日心情不好,半推半就的,兩人便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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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微微亮。
昨夜胡鬨到很晚,趙青山與蘭娘還在床上睡覺,隻聽見外麵一陣喧囂。
趙青山迷迷糊糊地從夢中醒來,“一大早的,外麵怎麼吵吵鬨鬨的?”
他翻身坐起,披上外衣,剛要下床,就聽見丫鬟來稟報“老爺,夫人,李家老爺跟公子來了。”
李實甫帶著李修上門了?
趙青山一聽這話,整個人徹底清醒了。
他轉頭看向蘭娘,蘭娘麵帶幾分驚訝“這麼快?”
這……這來得也太突然了吧!
蘭娘詫異了一下,隨後就淡定下來,她慢條斯理地穿好外衣,抬眼看了趙青山一眼“你昨晚不是還在發愁這事該怎麼開口嗎?現在好了,人家主動上門了,你倒是彆慌。”
趙青山雖然心裡有些忐忑,但也硬著頭皮站了起來“我慌什麼。我怎麼說的,定然這小子對我們喜寶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