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說不出難聽的話。
“這些年他雖不常回來,到底心裡還是記掛著咱們的。”蘭娘摸著阿念的壽桃兒頭,慈愛道。
喜寶跟著點頭,二哥似乎是因為選擇了周慧的原因,就在物質上對家裡進行追補。
起初掙了錢就往家裡拿,但是家裡實在不缺錢,便給他退回去,他就弄些稀奇的玩意兒叫人送回來。
天南海北的稀奇玩意兒,趙家比比皆是,喜寶的東西尤其格外多,血脈相連,喜寶對她二哥倒是一點都不生分,就是大哥三哥對二哥有些看不慣,但也隻有那麼一點兒。
趙青山冷哼了一聲,沒有吱聲,見阿念盯著桌上的點心,就從旁邊拿起一塊酥,遞到阿念的小手裡。
阿念抓著點心搖搖晃晃地抬起頭,對著趙青山咧嘴一笑,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爺!”
這一聲“爺”聽得趙青山心裡一震,臉上的怨氣瞬間消散。
“爹,阿念叫你了!”
這一聲把趙青山喊得心都軟了,他伸手接過阿念,輕輕拍了拍阿念的小屁股“這個倒是會哄人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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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二郎與周慧這次前來一是要參加喜寶的定親宴,而是奔著跟家裡緩和關係來的。
一方有意討好,一方半推半就,又是骨肉至親,在灌了趙二郎好幾碗烈酒又捶了他好幾拳後,兄妹四人很快就與從前那樣打成一片了。
今日趙家人齊全了,全都圍坐在趙家夫婦院子裡,桌上擺滿了菜肴與酒壺。
趙二郎被灌得滿臉通紅,但眉眼間卻止不住笑意,仿佛從前活潑的少年氣又回來了。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漬,朗聲笑道“怎麼就得著我一個人喝?三弟,來,哥哥敬你一杯!”
趙三郎戴著眼鏡,一手握著酒杯,一手推開趙二郎,慢條斯理道“二哥這是還賬,我們兄妹四人不常聚,我與大哥倒是總能喝幾杯,幺妹也總是與我陪爹娘用飯,二哥嘛,回來一趟不容易,得把這些年沒來的欠賬都補上才行。”
“自罰三杯!二叔自罰三杯!”二娃看熱鬨不嫌事大,攛掇著起哄。
“二娃!”孟氏瞪他一眼。
但是以往沉默寡言的趙大郎也道“喝。”
喜寶坐在旁邊,笑得有點賊兮兮的,“二哥,咱們兄妹這幾拳幾酒,可都是娘讓我們替她出的氣,你喝是不喝?”
趙二郎笑罵“少拿著雞毛當令箭,娘心疼我來不及呢。”
他沒說進門就“哐哐”給他爹娘磕頭的事兒。
“好好好,算我理虧,今日你們說什麼我都認了。”他抬頭看了看喜寶,眼中滿是欣慰,“不過,哥高興!咱們喜寶都要定親了,這酒喝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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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山端著茶碗坐在一旁,任由他們鬨。
他看著二郎被三郎灌得直拍桌子,又被喜寶懟得說不出話,眼角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
蘭娘從廚房端著一盤熱菜出來,眉眼含笑地看著這幾個孩子。
她將菜放到桌上,輕聲說道“二郎,彆光顧著喝酒,娘給你煮了甜湯,墊上一些。”
趙二郎聽了這話,心裡一陣愧疚,他放下酒杯,看著蘭娘眼眶微微有些濕潤“娘,這些年是我不孝,沒能常回來看您和爹。”
蘭娘佯裝生氣“好啊,你也知道,那日後可得多回來看看我們,彆到時你妹妹都要成親了你都沒個影兒。”
周慧覺得自己很難堪,她看著席間的熱鬨場景,插不上話,感覺婆婆還有丈夫乃至所有人都在點自己。
但見趙二郎發自肺腑的開心樣子,她心裡酸楚,或許這樣才是對的。
第二日就是單純兄妹與未來妹夫吃席了。
趙二郎一雙眼睛都沒有離開過李修,他肆意的上下左右打量,不時發出“嘖嘖嘖”的聲音。
幺妹打小就喜歡看著這人流口水,小時候就惦記的人,現在剛要長大就把人弄到手了,不愧是他幺妹!
不過不就長了一張臉麼?能有他好看?
就算比他好看,能比三郎好看?
他的目光移到瘦骨嶙峋,臉上掛了倆鏡子似的東西的趙三郎身上,默默地又把這句話給劃了去。
那也不能隻看臉啊!
趙大郎還有趙三郎隻默不作聲喝茶水,目光不時從茶杯上方飄向趙二郎,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趙三郎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一貫溫和理性,早就看出來二哥是在故意找茬,於是乾脆不插手,隻管當個吃瓜群眾。
至於趙大郎的姿態一向穩重,從頭到尾沒有參與,隻是默默喝茶,他不會花言巧語那一套,隻知道自家幺妹不能吃虧就好。
李修全程微笑著任由未來二舅哥挑剔,有問有答,禮儀得體,連小時候的感情牌都不打,倒是把趙二郎弄得沒有了脾氣。
“二哥,差不多可以了啊,飯菜都要涼了。”喜寶假笑著,咬牙切齒道。
趙二郎這才道“行吧那,李公子,來,我給你滿上。”
李修的胃開始痛起來了。
他笑著接過酒杯,心裡暗暗叫苦,他給自己打氣,這是最後一頓了,熬過這一頓後就好了,喜寶還在呢,不能叫喜寶為難!
遂陪著趙二郎乾了一杯又一杯。
酒過三巡,趙二郎的臉色已經微微泛紅,而李修眼睛已經開始發直了。
趙二郎原本想借著喝醉了的由頭,誆李修發一堆誓,然後簽字畫押。
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啦,不能有私房錢啦,家產全都得給他幺妹啦,若是做了對不起幺妹的事情就揮刀自宮之類的。
但見幺妹心疼的不顧他們在場,拿起帕子給李修擦汗,卻一句話也沒有指責他,他就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
幺妹都在乎他們,不要叫幺妹為難。
離定親還有三日,考驗人家也來不及,是他這個做兄長的不合格。若非要安慰自己,那就是與李修一起住過幾年,知根知底,三郎那個性子,必定是所有的事情都仔細盤查過了才點的頭。
趙二郎這一關就這樣不甘心的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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