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帶上,那個也帶上。”
要去木蘭圍場的是弘昭,忙的團團轉停不下來的卻是蘇培盛,臨行前幾日胤禛時常半夜裡睡著睡著,突然翻身坐起來“蘇培盛,那床百福被子可給弘昭帶上了?他用慣那個了旁的睡不踏實。”
不是被子,就是衣衫,要不就是問奴仆車馬,反正是反反複複的睡不安穩。
於是九州清晏就經常可見夜半三更蘇培盛出來急忙叫人,隻為了給太子準備一床被子。
蘇培盛自然是不敢有什麼怨言,可是次數多了胤禛自己都掀開被子暗自尋思著,不行就不讓太子去了,放在自己身邊看著也更放心些,可這個想法一起他又立刻搖頭否定。
連日的睡不好連疲憊都直接寫在臉上,還是弘昭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攔下一旁團團轉的蘇培盛,走到皇阿瑪麵前,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他眼下的青黑。
感受到暖呼呼的小手在自己臉上摩挲,胤禛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弘昭懂事的抬頭看向他“阿瑪不必憂心,木蘭秋彌的規矩流程兒子都知道,必然不會出錯,還有十三叔陪著不會有事的,阿瑪若是想兒子了就給兒子寫信吧,兒子也會想念阿瑪的。”
胤禛聽得心軟的將人抱在膝頭上,一邊輕輕的伸手如幼時般怕打著懷中孩子,一邊說“好,阿瑪給佑兒寫信,佑兒也要記得給阿瑪寫信,若是出了什麼事多問問你十三叔,知道嗎?出去圍場不比宮裡,去哪都要帶齊了侍衛,做任何事情都要留個心眼。”
胤禛喋喋不休的囑咐著,弘昭也並未嫌煩好脾氣的時時回應。
“來,再和阿瑪說一遍,明日要做的都記住了麼。”
他還是不放心的再問一次,得到弘昭肯定的回答後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他不能直接將弘昭送出去,現下才七月按理說遠不到秋獵時間,他登基後又三年未曾開展過,貿然將人送出去難免打草驚蛇功虧一簣。
明日在九州清晏中設宴,便是個最好的機會,隻是要委屈了皇貴妃與弘昭。
“佑兒,明日彆怕。”
——
九州清晏
絲竹管弦之聲在大殿中緩緩響起。
瞧著皇上今日心緒似乎是不佳,年妃目光瞥向坐在最末尾的餘答應,悄悄使了個眼色。
餘鶯兒會意款款起身,捧起桌上的果盤款款起身走到皇上桌前,捏著婉轉的嗓子開口“皇上,這是嬪妾用心擇的一盤好果子,還請皇上品鑒。”
胤禛瞧著那個和自己桌上一模一樣幾乎挑不出區彆的兩盤果子,眼皮忍不住直跳,勉強從餘答應捧著的那盤裡挑出個葡萄來,違心讚了句“尚可。”
一旁坐的最近的呂佳盈風見皇上如此豐富的麵色,險些忍不住麵上的笑意,借著勾起的唇角抄起自己平日裡一貫擅長的陰陽怪氣“妹妹真是用心,本宮瞧著這盤果子還不如皇上原本桌上的這盤,可見不知道用的什麼心。”
她這番話夾槍帶棒滿滿嘲諷,可偏偏殿中沒有一個人覺得有問題,就連年妃聽得都習慣了,畢竟呂佳盈風自王府裡當格格的時候就是這麼個脾氣性子,隻能說是從一而終罷了。
可餘答應未曾見過,她入宮這些日子見得都是皇貴妃如何疼愛孩子,隻以為是個靠著肚子登上高位的,母憑子貴罷了,驟然聽這一番話她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抬頭。
“娘娘怎麼能出言汙蔑呢,嬪妾給皇上的東西怎麼會不用心呢,嬪妾的心意皇上自然也是知道的。”說罷她求助的看向皇上。
胤禛似乎也是想笑,但是還是抑製著嘴角正色說著“有朕在,沒有人敢這樣說你。”
一旁裝扮的比往日裡豔麗的莞嬪忽然開口“餘妹妹說的極是,但是本宮也提醒妹妹可要再加把勁了,中秋的時候便是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選,到時候新人輩出,妹妹可就有的忙了。”
餘鶯兒在殿中挺直了腰板,得了皇上一句話如今她底氣足得要命“莞嬪娘娘服侍皇上有些年歲了,皇貴妃娘娘更是年長,自然教導姐妹們遊刃有餘,哪裡是嬪妾能比的了的。”
年長?沒有一個女人能笑著聽完自己的情敵如此評價,呂佳盈風看戲剝果子的手一頓,抬起頭來直直開口“本宮確實年長,隻是最為年長之人可在底下坐著呢,年妃費心將你獻給皇上,是為了聽你當眾嘲諷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