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肅握緊了拳頭,緩緩坐下。
他知道,薄冰沒有和自己開玩笑。
小義父不是個喜歡開這種玩笑的人。
一旁坐著的蕭沛霖也愣在當場。
味覺喪失?是因為頭部受傷的原因嗎?之前醫生確實說過,薄冰出現了腦溢血的情況,治療效果可能不會很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最壞的打算,薄冰一輩子都是植物人、亦或者失憶、變成殘疾人醒過來,沒想到薄冰醒過來了,身體除了輕微的萎縮之外也並無大礙,當時隻覺得是恢複的好——現在看來,喪失味覺事實上也是不小的後遺症了。
“是永久性的嗎?兩位先不要著急醫生那邊我會去問問的。”
蕭沛霖扶了扶眼鏡。
薄冰苦笑一聲,低下頭撥弄了兩下米飯。
絕對不可逆的損傷。
這是自己選擇【等價代換】所付出的籌碼——天平上的籌碼隻有夠重,天平才能夠向著自己的方向傾斜。
即使是現在,讓他選擇【藥物成癮】還是選擇【味覺喪失】,他還是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薄冰不再去看兩人心思各異的目光,低頭吃起飯來。
鼻尖能夠嗅到食物的味道。
可薄冰的口腔感受到的隻是咀嚼食物的觸感、以及被辣椒刺痛神經的些許痛覺。
殷肅也不敢動手動腳了,隻是垂著腦袋,默默的靠在薄冰身邊吃飯。
薄冰隻是覺得冷。
精神恍惚。
蕭沛霖識相的收拾完殘局退了出去。
青年沉默的打開窗戶,趴在欄杆上,感受著還不算溫暖的風吹到自己的臉上。
“義父”,殷肅走過去,和他一樣趴在欄杆上,轉頭看著他,“我會找到方法的,相信我。”
薄冰閉了一下乾澀的眼睛。
“這不關你的事,和你”
和你無關。
薄冰是想這麼說的。
可惜,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懷抱收的很緊,讓他無法掙脫。
是無法掙脫嗎?
不可能的。
要是想要掙脫殷肅的手臂,薄冰有一百種方法。
那又是為什麼不立馬掙脫呢?
薄冰不知道,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後頸有溫熱的液體滴在上麵,燙的他心臟發抖,被冷風吹著,又在自己身上劃出有些冰涼的痕跡。
“彆那麼說求您了”
殷肅在那裡抱著人,強忍住了顫抖的哭腔,“彆把我一個人排除在外”
薄冰卻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