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金蘭是沒想到殷肅發燒成這個樣子的,一般來說,他認識的上司基本上總會掛著溫和的假麵對人,總是把效率放在第一位,對待自己的身體狀況十分的嚴謹,因為任性不想去醫院,這還是頭一回。
但是賀金蘭作為私人特助,他是慣會察言觀色的,他站在兩位家庭醫生的身邊,餘光看到了上司手機屏幕上一閃而過的青年,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能走到他這一步的人不可能是傻子,他十分的清楚一件事情——殷肅和薄冰的關係並不是那種異常的關係,也絕對不是尋常的情愛又或是什麼合作夥伴,但究竟是什麼,他也一時半會說不出來,總感覺兩人之間充滿了秘密,將所有人都排除在外,卻又充滿了防備與爭鋒相對。
他知道上司正在謀劃著恐怖的狩獵之網。
這網中究竟有多少是真的感情,他不敢妄言,但他知道薄冰也並不是尋常小練習生那般沒見過世麵的、好拿捏的家夥。
至少不是青年麵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平庸無奇。
——任誰看到那般恐怖的殺人技,都不會無動於衷的。
殷肅抬著手,手背上已經紮好了點滴針管,腦袋上也被醫生硬要求著貼了退熱貼,孫經紀人在得到賀金蘭發出的群消息之後,害怕殷肅有皮膚過敏影響麵部狀態與後續拍攝問題,特意叮囑了兩位家庭醫生帶上兒童退熱帖過去。
於是殷肅腦袋上就出現了花花綠綠的退熱貼。
家庭醫生看殷肅喝完藥之後就被趕來的李陵安排去了客房休息,賀金蘭看了一眼手上的資料,猶豫要不要給殷肅彙報。
殷肅看到了賀金蘭手裡的文件,拉了一下被子,微微點頭,聲音依舊帶著些低沉的啞意。
“說吧,他不算是外人。”
薄冰怪不自在的拉了下耳機,躲在自己的床上,微微縮起身子。
李家兩兄弟還在滔滔不絕的高談闊論,被薄冰踢上門隔絕了內室的吵鬨,薄雲天還在外麵沒回來,於是青年一個人把外麵的冷氣開到最大,躲在陪護床上看手機。
聽到這句話,不僅是賀金蘭,就連薄冰也微微怔愣了下。
“少來”,薄冰反應過來,不屑的嗤了一聲,“沒什麼重要事情我就睡覺去了,真以為我那麼閒,聽你們諞閒傳?”
殷肅沒有理會青年的話,隻是示意賀金蘭繼續。
不如說,小義父還可以再裝的像一點。
——明明就很想聽。
偏偏要像盯著糖果說自己不想吃的孩子一樣,舍不得離開視線,又嘴硬的若無其事。
賀金蘭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打開文件,不免聽到了免提中青年的語氣,雖然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被殷肅這麼看重,但是遇到了事務,他還是十分的嚴肅的收起了八卦的心思。
“說起來事情和這位也有些關係,是之前拐賣的案件有了眉目”,賀金蘭神色嚴肅,“前幾天j省公安抓到了一夥拐賣案的下線,6女8男,全部是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群,算是近期拐賣案子中不小的案件了,可事情沒這麼簡單,他們的上線還在追查中,對麵的家夥斷線太乾淨了,還在全力搜捕。”
殷肅皺了皺眉,這個基數應該不算小了,斷線有那麼容易?
“不是說涉案較廣,搜查能這麼快?”
按理來說,緝拿歸案這麼快的,斷線不可能斷的乾乾淨淨,更何況全都是由底層人民組成的人販子集團,如果說是沒有首腦,這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對方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搞,隻知道交貨,據他們說,之前撞上節目組的那夥人就是首腦,隻可惜”
薄冰聽清楚了來龍去脈。
他壓下眉眼,“死無對證了。”
幾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