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毫無武裝、雙手空空的狀態下踏上獵殺之旅,無疑是愚昧之舉。
於是,在告彆凱與瑟莉兒的那一刻,蘇雲即刻轉身,步履匆匆地折返至棲身的旅館,取回了那把陪伴他曆經風雨的“破傷風之劍”。
“老朋友,又得依靠你了。
原本在特古米爾想著打造一把劍,讓你這被我的烈性煉金藥劑侵蝕得傷痕累累的身子過上退休生活,就像我一樣,可結果呢……你我都沒能如願以償。”
月光如水,劍刃上倒映著皎潔的銀輝,仿佛在回應蘇雲的呼喚。
他毫不猶豫地將挎包中的書籍傾倒而出,從窗戶縱身一躍,奔向馬車,精挑細選了先前從書店拿來的煉金藥劑,妥善安放在挎包裡麵。
同時,一瓶紫黑色的液體被澆灑在“破傷風之劍”上,頓時發出嘶嘶啦啦的聲響,待劍刃完全浸潤後,他輕輕一甩,藥液滴落在地麵上,新生的嫩芽瞬間枯萎。
偽·聖水雖然很牛逼,但其效力僅限於魔族。
對於光明教徒而言,即便是放置了數百年、腐臭不堪的聖光藥劑,一旦沾染到他們的血肉之軀,仍足以讓他們感受到神聖的賜福。
而要讓受到聖光眷顧的人僅接觸能像魔族觸碰到聖水一般痛苦哀嚎,那便是來自魔族領地的“腐蝕”藥劑。
幸好一直保留著一瓶以備不時之需。
無需費力尋找光明教徒的行動路線,因為他們那穿透雲陰鎮經久不散之烏雲的聖光,早已將他們的行蹤暴露無遺。
昏暗的路況也被聖光徹底照亮,潛行已成為不可能。
然而,蘇雲根本無需潛行。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一位鎮民的家中,取下了一頂足以遮擋半張臉的圓頂帽,隨後揣著手站在大街上,目睹著因光明信徒的到來而四處逃竄的鎮民。
在洶湧的人流中,他逆流而上,無懼無畏。
何須如老鼠般東躲西藏?何須尋找合適的時機一擊潰敗?手中的劍刃、六階的身體素質以及女神的加護,便是他自信的源泉!
他輕輕撫摸著腰間的利劍,一股難以抑製的激動之情瞬間湧上心頭。
這是什麼感覺呢?仿佛一位許久未接觸過美酒的酒徒,突然聞到了塵封已久的陳年佳釀的醇香;又猶如一位沉寂多年的殺手,再次握住了那把曾為他帶來無數輝煌的血刃。
氣血上漲了。
平複著心情,蘇雲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在他的身後,影子在光明中拉得長長的,顯得如此輝煌。
——
“那家夥就在前方,聖騎士們,可彆偷懶啊!另一隊都已經衝鋒在前了,連我們這些體質不如你們的神官都還沒喘口氣,你們怎能放慢腳步?”
“聖光在上,你們騎著馬當然不覺得累,另一隊騎士團都有馬匹,而我們卻得穿著這沉重的盔甲步行,能緊跟在你們身後,已經是我們體力強悍的表現了!”
“哼,要不是那家夥在追殺時把我們的馬都殺了,我還真不想坐在這混雜著臭汗的馬背上……”
“神官長,附近有魔……等等,前麵有個刁民正朝我們走來!”
“哦?見到守護帝國的聖光竟然不退縮,還徑直向我們走來?真是勇氣可嘉!上一個敢阻撓我們的人已經溺死在海裡了,不要停下,全力衝過去!讓這刁民在馬蹄下向女神懺悔……
不對!那家夥的臉……我記得!我記得那家夥!”神官長瞬間滿頭大汗,“他就是在上百教徒中殺死我敬愛導師,被通緝了近四年的家夥!”
“難道是……”
“深淵使徒·達米安……”
蘇雲一步步走來,冷笑一聲,微微仰起頭。聖光終於照亮了他上半張臉,露出一雙毫無波瀾的黑色眼眸。
“沒想到還有熟人啊?哦,你就是那個,被我嚇得抱頭鼠竄的家夥?”
“給我拿下!”
馬背上的神官們迅速喚起魔法,而蘇雲依然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嘲笑。
“哎呀,見麵就要掏心掏肺嗎?我還想著敘敘舊呢。你要是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