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同沒想到會突然和同隊伍的幾百號人分開,
因此身上沒帶什麼武器,
隻有一把隨身攜帶,不過手掌大小的匕首。
他將匕首從腰間拔出,小心的橫在身前,
神色緊張,一點一點地撥開擋在前方道路上的樹枝,
往前走去尋找其他人的蹤跡。
尤同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會突然消失,
他們不是一個一個地消失,而是一下幾百號人全部不見了。
他記得那是在踏入山林某個界域時,
一陣山風吹過,隊伍裡的火把全部熄滅了,
山林間一下變得漆黑。
在這黑暗中,尤同恍惚之中好像聽到一個細細的聲音,不知說了什麼,
等他再晃過神,周圍還是一片漆黑。
隊伍原本是十人之間便有一個人拿著一個火把,
在山上,尤同他們依靠這些火把把林間照得亮意堂堂。
尤同一開始真以為單純是火把熄滅了,抱怨道,
“搞什麼啊?還不點上?什麼都看不見了!”
但沒有人回話,山林間一片安靜,仿佛就他一個人一般。
夜間人本就不太清醒,尤同搞不清狀況,
不知往哪邊走,摸黑走了一步,就被地下亂生的樹枝絆倒,摔倒在地,
吃痛叫了一聲,也沒有一人應答或上前來攙扶他一下。
天上雲朵施施然然飄過,露出了本被遮擋的月亮,
也照亮了尤同周邊的環境。
真的全無一人,嚇到的尤同當場冷汗直冒,
“見……g,見仙了。”
他吞下了嘴裡差點吐出的不敬之詞,
扶著邊上粗糙的樹木,顫抖著腿站了起來。
時間轉到現在,尤同他還簡單地以為仙人隻是把大家分散開了,
他找到大家就好了,
但他看著這條怎麼也走不到頭的樹林崩潰了,氣喘籲籲道,
“進……林子的……時候,林子有……這麼大的嗎?
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減……肥!”
若是有人知道尤同這邊隻是一條怎麼也走不完的路,
肯定想和他換換,常祥就是如此。
一開始隊伍中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還挺冷靜的,甚至還饒有趣味的摸了摸下巴,
朝著周圍喊,“仙人,你在看嗎?
我乃成勇王幼子常祥,此次出使隊伍中天資最盛之人,
願意拜入仙人門下,往後定不墜仙人威名!”
一秒,兩秒……幾分鐘,過去了,周圍還是一片安靜,
隻有樹葉被風吹落,在地上翻滾的婆娑聲音。
常祥臉上的笑容都要掛不住了,他心裡暗恨,
自覺忍辱負重地說,“那仙人就看祥之後的表現吧。”
話音剛落,就狠狠一甩袖子,隨便挑了一個方向走去。
露水深重的長夜,常祥本不應那麼快感到燥熱,
但他就好像在背負另一個的人重量在行走一般,
沒走一會,身上便出了汗,
為了轉移注意力,常祥的思緒不自覺飄遠了,想起了往事。
作為成勇王幼子,
常祥一出生就得父母寵愛,好似什麼都有了。
高貴的身世,
寵愛他的父王母妃,
俊朗出眾的外表,好像什麼都有了,
但他還是不滿足,他為什麼不是長子呢?
那個世子位看上去那麼觸手可及,
卻那麼遙不可及。
常祥的嫡長兄沒有無能的地方,就是太好了!
他太好啦!
好到沒有常祥的用武之處,
好到父王為了早早斷了常祥的念想把他送入軍中,
冠冕堂皇給他鍛煉,哈哈哈哈!
“僅僅是因為這個嘛?王爺可還是為了壓壓你的殺性呢!”
一道如怨如泣的女聲輕輕在常祥的背上響起,
反問著他,“公子可還記得是如何殺了奴的嗎?”
常祥繼續喘著粗氣走著,渾然不覺有“人”加入對話有什麼奇怪,
表情煩躁回道,“你?你誰啊?
我殺了那麼多人?我怎麼記得?”
女聲善解人意地提醒他,
“奴是從小伺候公子的香彤啊,
但公子八歲那年從書房回來不知為何拔下奴頭下的簪子,
刺入奴的胸口,公子,真的好疼啊……”
“還不是我一回來,你也和父王一樣誇兄長,
讓我和兄長好好相處,聽著就煩,
我當時想你這張嘴閉上就好了,果然閉上就不會吵了。”
“那奴呢,公子,我還不是你院子裡的人,
隻不過路過你的院子,便被你捉進去打沒了命……”
“奴不過那日穿的衣裳寄的結太歪了……”
“奴……”“奴……”……
無數句聲討問話聽的常祥額上青筋都要蹦出來了,
“好了,閉嘴!!吵死了,不過一群狗奴才!
礙著主人的眼了,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再來一次,我也要殺了你們!”
聽了這話,最先開口的女聲幽幽開口了,
“公子,你要記著你說的話呀~”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見身後終於安靜下來了,
常祥還沒鬆一口氣,感覺背後又重了不少,
這下更是要走不動道了,隻覺身上像背了一座大山一般,
累的渾身都冒汗了。
黑夜裡,不知走了多久,
常祥腹中也感覺饑腸轆轆,嘴角不禁分泌出涎水,
讓常祥開始懷念前他曾經吃的一道美味,一滴晶瑩從他嘴角滑落。
“老朽孫子的肉好吃嗎?”
“好吃啊,真是人間極味,
老頭你的肉就不行了,又老又柴,”
常祥嫌棄的彆了彆嘴,眼中又流過一道邪虐的光,
他舔舔嘴唇,“不過,你這老頭媳婦和女兒的滋味都不錯。”
“爺爺,小豆子想知道這個的哥哥……”
“噓……”兒童稚氣的聲音像是突然被誰捂住了,
朽木般腐朽的老人勸著自己可憐可愛的孫兒,
“乖孫,等等,等等。”
也像在勸自己,還不到時候,要忍耐,
最後一個等字落下語氣宛如紙張被撕裂開一般,
撕扯著所有聽到人的耳膜。
“嘿,這死老頭!”
常祥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水,但好像怎麼也擦不儘似的。
“常祥,你殺良冒功,我拚了命,
也要上京敲登聞鼓,上禦前告你一狀!”
常祥無所謂的掏了掏耳朵,這人誰來著,
無所謂了,是哪個假清正的上官?
還是招人煩的同僚?
他也不記得了,反正最後不過他刀下亡魂。
“那你現在去了嗎?嗤。”
常祥那嘴一張,又是讓鬼恨不得立馬吞了他的話,
“你猜陛下跟你親還是跟我親?好難猜啊~”
背上一靜,無數怨氣在那彙聚成一道鬼影上的鬼身上翻滾,
紅孽滔天,若常祥敢往後看上一眼,定會嚇個屁滾尿流。
“常祥?你可有悔?”
無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聲音在他的身前身後叩問,
直擊常祥靈魂,叫他下句定是真心話。
“再來一次,不過再殺你們一次。”
常祥心裡天生沒有仁愛、同情、善良等等所有和美好有關的詞,
他的父王就是看他殺性太重,
想把他放在軍中曆練,本以為會是個磨煉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