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人在山頂。
她看著高大玟山，汗水從她臉上滑落。
天邊晨光熹微，山林間青葉暗淡，還留下露水打濕的痕跡。
嬴姮腳步一步不休，踏上上山的路。
山路邊，有她見過，見過她、和她玩耍過的妖鬼們從各個樹梢枝頭、灌木……中鑽出來，此刻它們都分外沉默地看著她。
往前的路上，一簇簇慘白的白骨之花綻放。
妖鬼們目送著她上去，又默契地跟在她身後。
埋頭上山的人之後，跟了一批默默隨行的妖鬼。
妖鬼之後，又跟了一批離得近，聽到響動上來的周邊村人。
隊伍不自覺越來越大。
……
嬴姮沒在意後麵的隊伍。
她的身心現在全都在山上。
跑到山頂，看到神廟後。
她才漸漸放緩腳步。
神廟起比多年前初見，已經鐫刻上時間的印記。
風霜刮過，雨水打過、烈日曬過；
頑皮的小妖鬼們也在廟牆上留下過自己的小爪印；
掛著廟裡的裝飾也換了一個又一個；
那個本該神壽遐昌的神，也悄然變了一副模樣。
……
爬上來的太陽，將日光撒在神廟微閉的門上。
也撒在門前，一個好似已經睡著的神身上。
祂坐在那半透明的身軀，
在華光下，好似與光同輝，
嬴姮都怕再曬的久一點，會被天際愈加灼熱的太陽光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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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的身上還躺著一隻黑貓，祂半透明的食指穿過身上黑貓的皮毛，祂的視線注視著上山的路口。
看見嬴姮來了。
祂揚起一個笑容，
“阿姮。”
祂等的人來了，在祂身上的虞小二自覺跳下去，
又十分小心地蹭了蹭自己的主人，生怕把自己現在看上去，十分易碎的主人蹭沒了。
……
嬴姮到山頂了，步伐反倒慢下來，
她一步步上前，到虞燭麵前蹲下，輕輕抬起虞燭的手時，
說出第一句話，才發現，一滴淚已經從臉上滑落。
“小姨你怎麼了？”
半透明的手指，珍惜地擦掉她的眼淚。
“這是作為神的職責。”
嬴姮接著她在副本中最後一秒看到的那幕，和官方告訴她的消息。
她已經大概猜出虞燭做了什麼。
血月大陸向現實世界墜落，小姨作為地神撐起了整個血月世界，
讓它能夠平穩出現在現實世界中。
嬴姮光想想就知道那一定很難。
……
但她又在心中祈求。
小姨現在隻是很累了，小姨會好起來的是不是？
“阿姮，《血月》副本真正通關了，遊戲結束了，你不開心嗎？”
她不開心。
嬴姮臉上的眼淚，默默的越流越多。
她不是為了讓《血月》遊戲消失，才一直通關副本的。
嬴姮顫抖地蓋住虞燭放在她臉上的手，
“小姨，你會沒事的對不對？”
那道半透明手，好像更加虛幻了。
虛幻到嬴姮都要握不住。
麵前溫柔的聲音，虛幻到好似風中朦朧的歌謠，
“阿姮，謝謝你，帶我回家了。”
額頭傳來一道柔和的觸感，
麵前透明的身影，轉瞬化為無數金燦的粒子。
她手中驀地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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