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舒宴猶把湯婆子灌上新的熱水,讓時方抱著暖暖手。
在冷風中坐在外麵走了一路,即使身上衣裳穿的厚,露在外麵的手指也冰涼入骨。
“公子您用吧,我不要。”時方推拒,馬車裡的爐子很小,給他灌了湯婆子,壺裡的熱水該用完了。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我在車裡又吹不著風,不用湯婆子也不要緊,你還年輕,彆凍壞了。”
其實他現在也不缺趕車的人,可是時方這孩子心眼實誠,若是不讓他乾活,他怕是要不好意思在家裡住著吃白飯。
“快拿著,等到了客棧,要壺熱水好好泡泡手腳,我們不著急回去。”
彆人小小年紀就跟著他,孤身一人也沒個依靠,他不能太欺負小孩。
“那公子您快進去坐著,這就駕車走了。”時方到底是接過了舒宴猶遞過來的湯婆子。
巴掌大的銅壺,外麵罩著一層夾棉的布套,靠近壺口的地方鑲了一圈毛邊,看著就暖和。
熱水的溫度透過壺身傳到他手上,有些僵硬的手指慢慢回暖,時方的小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他想到了一個詞禍福相依。
去年冬天,大雪壓塌房子把一家人壓在底下,他一度以為他會死在那場大雪中。
可是他活下來了。
一家五口就隻剩下他一個,時方傷心難過,卻是更加珍惜自己的命,他要把家人的那一份都一起活了。
他吹吹冷風舒宴猶就覺得他受苦了,可是時方覺得,現在的日子一點都不苦。
他有溫暖的房間,有漂亮厚實的新衣服,有人惦記他,能讀書識字,舒宴猶每個月還會給他工錢,說是不能白白使喚他。
路上沒走多久,舒宴猶又把一塊毛毯拿給他,讓他蓋在腿上。
他都差點忘了,時方的一條腿受過傷,下雨下雪都會有些不舒服。
今天真不應該帶他出門的。舒宴猶有些後悔,是他沒有顧慮周全。
到了鎮上,舒宴猶去到客棧,開口就是兩間房。
“公子,您住一間,給我隨便找個住處就是。”上房裡燒著炭,房錢不便宜。
“你公子我缺你那一間房錢?還是你想跟我住一間?”
時方當然是不敢和舒宴猶同住一間房,占了他的床鋪,隻能悻悻地收了手,讓舒宴猶付錢。
“回房間好好休息,等會兒飯菜直接送到你房裡,天氣冷,晚上就彆出去了,明天帶你在鎮上逛一逛。”
舒宴猶叮囑他幾句,自己就回了房間。
時方不是他的仆人,經過這半年的相處,舒宴猶把他當半個弟弟一樣對待,對他耐心也多一些。
時方點頭應下,在舒宴猶身上,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照顧。
即便是他的親爹娘,也很少對他這般事無巨細地交代。
把羊毛毯子墊在床鋪上,時方坐在凳子上泡腳,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碗薑湯,薑味很刺鼻,還沒喝,他就已經感覺心裡很暖了。
……
另一邊,洛雲峰也終於在府城見到了霍和裕。
霍和裕在府裡等著他,顯然已經提前收到了消息。
洛雲峰眼神如刀,惡狠狠地看了阿山一眼叛徒。
阿山不背鍋“不是我報的信。”
洛雲峰輕哼一聲,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