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書芸找來了一個拉三輪車的師傅,一口流利的粵語脫口而出。
她以前在紡織工廠工作的時候,後麵工廠搬到了廣府,她在那兒呆了幾年,每個月按時把工錢寄回老家,自然也就學會了本地話。
後來她得了肺癆,被解雇了,才不得不回老家掃大街。
拉車的師傅驚疑不定地看著孟書芸,心想這一看就是個外地人,卻能說出這麼一口地道的粵語,著實讓人吃驚。
“你要通行證?你不是本地人,這可不好辦。”拉車師傅直截了當地說道,現在管製很嚴格,不是誰都能隨便過去的。
孟書芸點了點頭,不慌不忙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零錢。
在她看來,沒有什麼是錢解決不了的事兒。
在錢的作用下,他們順利地進入了特區。
眼前欣欣向榮的景象一下子就吸引住了蘇向南的目光,一處處正在萌芽興起的高樓大廈,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不知不覺間,他們走到了江邊,停在了一棵大樹的樹蔭下,對麵就是港城。
“對麵就是港城,沒有通行證,是過不去的。”孟書芸說道。
蘇向南靜靜地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轉身往回走。
他們叫了一輛三輪車,走到一半的時候,前麵的路被堵住了。
離的不算遠,還能聽到工人們叫喊罷工的聲音。
顧雪站起身看了一眼,神色瞬間僵住,她急忙拉住蘇向南的手,說道“向南,這裡走不通,咱們走另一邊吧。”
蘇向南反手握住顧雪有些冰涼的手掌,點了點頭,讓師傅改走彆的路。
他的餘光落在前麵不遠處的一棟樓層上,眼眸變得幽深起來。
就連孟書芸也好奇了,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顧雪如此緊張。
回到招待所後,顧雪心有餘悸地解釋道“在那裡,我看到了我堂哥,我大伯的兒子……
我大伯就是雇人來殺我的那個人。
我家裡就我一個獨生女,要是碰上了,被他認出來,怕是會有麻煩。”
蘇向南緊緊地捏著顧雪的手,眼底滿是心疼和隱藏在深處的焦急,輕聲安慰道“沒事,咱們這幾天就不出門了。”
……
晚上,孟書芸輕手輕腳地出來接水,昏暗的走廊裡,燈光昏黃搖曳。
就在她剛走到開水房門口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蘇向南從外麵回來。
她驚得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你出去了?雪兒知道不?”孟書芸趕忙問道,語氣裡滿是疑惑。
蘇向南輕輕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閃躲,低聲說道“她不知道,你彆跟她說。”
孟書芸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再問下去也未必能問出什麼。
可接下來連著兩個晚上,她都撞見蘇向南大晚上偷偷出去。
眼瞅著這已經是第二個晚上了,孟書芸實在憋不住了,趁蘇向南回來的時候,上前攔住他,焦急地問道“你這到底出去乾啥了?
大晚上的,有啥事兒非得這個時候出去?”
孟書芸滿心不解,蘇向南本就是個病人,行動多有不便,卻還天天往外跑,這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
“沒啥,就是出去逛逛,在屋裡憋悶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