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彎鉤,碎星點綴。
荒山野林之地遍布荊棘雜草,殷茵隨意選了一條不知通向何方的小路,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其中。
她身上這些首飾都很名貴,在現代她還是一名傳統美食博主,不缺謀生的技能,殷茵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不死男主,那就隻能逃離這裡!
一口氣跑出去很遠,直到天色大亮,才在一條小溪邊停下歇腳。
殷茵剛捧著清澈溪水洗了把臉,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心中一緊,肖謹行難道會縮得成寸嗎?怎麼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大腦飛速運轉,正琢磨要如何解釋自己逃走的行為,忽然發現水麵上倒映出一張陌生的臉孔,正揚起一根棍子,朝她狠狠砸來!
殷茵心頭猛地一跳,立即往旁邊一閃,躲過了一棍子,卻又被另一棍子迎頭砸中,整個人頓時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辰時,薄紗縈繞般的霧氣散儘,山林仿若被水洗過一般清新。
肖謹行揮劍劈開攔路的枝杈,凝眉看著前方岔路。
晨露浸濕了他的鞋襪,衣袖也被荊棘勾絲破損,整個人狼狽至極,冷雋的臉色也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一路追蹤殷茵至此,卻在這錯綜複雜的山林中失了線索。
正在此時,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是姚武順著他留下的記號趕來會合。
“公子!您沒事太好了!”
見肖謹行四肢健全,沒有明顯外傷,姚武鬆了一口氣,隨即臉色凝重地彙報起了崖上的情況。
昨日滾石危機剛過,使團就遭遇了大批山匪的襲擊,未免人員傷亡過重,姚武命令眾人放棄抵抗,以至於大部分人與財物都被擄走,隻有他帶著幾人逃出來,下到懸崖底搜尋肖謹行的下落。
見肖謹行孤身一人,姚武四處看了一圈,“公子,那西嶺公主呢?不會是掉下來時摔死了吧?”
肖謹行搖了搖頭,看向前方的岔路口,“和親使團象征著兩個國家邦交穩固,一般山匪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動使團的歪心思。此次襲擊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那些人絕非普通山匪。”
“姚武,你速去界河召集焰烽衛。”
姚武一愣,“公子,這裡還是西嶺之境,若是動用焰烽衛恐會引來西嶺兵防誤會,屆時戰事一觸即發,陛下責問恐不好交差……”
“你也說了這是西嶺之境,使團在他們的地盤遭襲,難保不是他們借山匪之名假意擄走公主,再順勢除掉本將這個心頭之患!”
“陛下若過問,自有我擔著,事不宜遲,速去!”
“是!”姚武抱拳頷首,抬頭道“公子,那您呢?屬下帶著焰烽衛回來如何與您會合?”
肖謹行看了一眼山峰的最高處,黑眸微眯,“我先探敵情,屆時與你們裡應外合,以狼煙為號,直接攻山。”
——
兩日後。
鷹嘴寨位於懸崖半腰,宛如一隻盤踞在山壁上的猛獸。
內中木房簡易、殘燼酒骨,宿醉慶祝的山匪們東倒西歪,持械而臥,未燃儘的木塊還冒著嫋嫋青煙,混和著刺鼻的酒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咯吱——
朽壞木門推響的聲音驚醒了殷茵,她迷迷糊糊地睜眼,發覺自己置身在一處昏暗發臭的木屋裡。
手腳被捆著,身下是枯草堆,腦袋也仿佛被人開瓢了似的,一蹦一蹦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