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樓此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強烈的占有欲。
麵上雖掛著溫婉笑意,話裡話外卻刻意點明自己的身份,仿佛生怕旁人覬覦她的男人似的。
殷茵原本目的就是想與肖謹行化乾戈為玉帛,成為一條船上的螞蚱,順利苟到結局。
這期間或多或少動過一些其他心思,畢竟美色當前,她又不是木頭疙瘩,哪能心如止水。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在不知他有未婚妻的情況下。
如今正主現身表明立場,殷茵也很識趣地表明態度,微笑著說道“蘇姑娘與肖將軍久彆重逢,想必有諸多話要說,本宮就不打擾二位了。”
言罷,她暗暗將那方還殘留著沉香氣息的帕子收回袖中,轉身離去。
蘇玉樓望著殷茵離去的背影,轉而看向肖謹行,恰好與他目光相對,臉上旋即浮現出清麗笑容“世子,這些年您一切可好?”
“有勞蘇姑娘掛念,一切安好。”肖謹行神色冷淡,話音微頓,又道“從前年起,我曾往蘇相府寄過幾封書信,不知蘇姑娘是否知曉?”
蘇玉樓笑容微微一滯,輕輕搖頭“這幾年我一直在彆院,為外祖母侍疾守孝,並不知曉世子寄過書信。”
實則,每一封信箋的內容,蘇玉樓都了如指掌。
她與肖謹行是在十歲那年的國宴上相識。彼時,他身為武昭王世子,又是太後寵愛的嫡長孫,無論品學還是容貌,皆出類拔萃,風頭甚至蓋過太子。
筵席之上,少年肖謹行舞劍助興,母親慫恿她奏曲相和,竟意外的相稱,引得龍心大悅。父親趁機一番旁敲側擊,終於得到聖上對二人婚事的口諭。
隻是後來,武昭王府突生變故,王妃病逝不久,肖謹行便不知所蹤,一時間傳言四起,皆道他已身死。
那時蘇玉樓尚未及笄,家中後悔當年的謀劃,開始暗中為她另擇夫婿人選。未曾料到,時隔不久,邊關征戰傳來捷報,消失多年的肖謹行竟在黑水州邊境隱姓埋名參軍,還立下赫赫戰功。
他寄到蘇家的第一封信箋裡,提及邊關戰事吃緊,生死難測,委婉表達希望蘇家提出退婚之意。此後第二、三封信箋亦是如此。
蘇家怎麼可能放棄這樣一位乘龍快婿,隻能選擇視而不見。
此時肖謹行突然提及此事,她自然要佯裝不知。
然而,肖謹行的目光太過銳利,仿佛能看穿一切。
蘇玉樓垂眸,輕輕抿了抿唇,立刻轉移話題“既然在此遇見,接下來的路程,我便與世子同行可好?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肖謹行從蘇玉樓躲閃的眼神中已然知曉答案,卻並未挑明。
“使團所載之物繁多,行進遲緩,蘇姑娘一行人輕裝上路,行程會更快些。”
“離中秋尚有月餘,眼下也並無急事……”蘇玉樓微微一頓,憂忡地望向他,“世子這般相拒,可是覺得玉樓是個累贅,不願與我同行?”
肖謹行蹙眉。
行軍打仗多年,他怎會看不出蘇玉樓這以退為進的小手段。
遠遠瞧見陸昭走來,他實在沒心情與蘇玉樓周旋,冷聲道“使團之事並非我一人能做主,蘇姑娘若想同行,還需征詢瑤光公主的意見。”
“多謝世子提醒。”蘇玉樓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婢女,“瑄兒,即刻去請示公主。”
婢女領命而去。
肖謹行見狀,道“蘇姑娘自便。”